乱离(13)

若风,爸爸对不起你……若风,你要逃走,不要再被那些人牵制了……爸爸这一死,希望你能自由。

父亲是自杀的,为了个施若风自由,亲自结束了自己的姓名。

施若风体内的血液沸腾,心里的恨意逐渐加深,可,他该恨谁?谁都没有错,沈飞也没做错,在这里……谁不是受害者呢。

父亲因为赌博借了沈飞的钱,父亲这一死,他一逃,那钱就等于打水漂了,沈飞去找谁要……从这一层上想,沈飞也是受害者。而被父亲卖掉的施若风的一生也被毁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父亲,可是他父亲的死亡并不能改变什么,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施若风的世界已经彻底地毁了,赌博所丢失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死亡,对他父亲而言是一种解脱,可背负着沉重的负担的,是施若风。这一辈子,施若风都无法快乐了。

施若风咬住嘴唇,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父亲的面颊,脸倾前,在父亲的面上亲吻了一下,站起身,走向记忆中自己的小卧室,随着他移动的步伐,沾染在他鞋上、裤脚上的血液一点点地在地面上留下鲜红的印记。

走近卧室,当开启门时掀起一阵灰尘,里面积了许多的灰尘,想必这个房间自施若风离开后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了。

他走进去,在衣柜里翻出一件灰色半旧的羽绒衣换掉了身上染血的衣裳。这件衣裳虽然旧,虽然俗气,虽然不是名牌,可是穿起来暖和,在冬日里就是温暖。

这件羽绒服是他的父亲送给他的,那一日,父亲赌博赢了钱,在他生日那一日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那是一个冬天。

生日?都忘记了……原来他也是有生日的。

施若风苦涩一笑,把沈飞买给自己的衣物一律处理好,在厨房的炉子里生了火,烧掉了。他烧了许多的东西,有衣服、有照片、有书本……然后,失火了。

火舌很大,是红色的,它开始蔓延至整个屋子……他想,如果就这样被烧死,也未尝不好。

他没有钱可以葬送父亲,不如……让这一场火送自己与父亲最后一程吧。

施若风任由火舌吞噬整个房间,他漫步走至父亲的身边儿,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父亲,双眸慢慢阖上。

烟味熏人,施若风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耳中听到了人们大声的叫喊声,他们说,失火了、救火啊……之后是警铃声。

被火包围的感觉及其灼热,可是……这种感觉要比在万丈深渊中要好上数倍……因为,这是烫人的温暖,虽然灼人,可温暖的东西就是温暖。

施若风想,在寒冷刺骨的冬日里,被火烧死……也许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至少,在死亡前享受到了最后的温暖。

哪怕,这温暖灼热的伤人……

沈飞的番外

父亲开了一家地下赌场,沈飞最喜欢在赌场,以着监视器看着赌场里来来往往的人。

赌场里,沈飞看到了人性百态,丑陋的、恶心的、邪恶的……那种让人类扭曲的邪恶看在他的眼里成里有趣。

某一日,有个中年男人跟赌场借了两百万,那个人沈飞认得,传闻,那个男人因为赌博卖掉了自己的妻子,听说,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孩子……血亲这种东西能值多少钱呢?是不是被逼急了,他还会卖掉自己的孩子?

沈飞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在交叉放于腹前,兴味地看着那个男人。

沈飞挥挥手,让手下借给那个男人两百万,那个老男人输了……一夜之间就输掉了两百万。

沈飞微笑,命令手下把那个男人带上来。

男人看到沈飞哭着吼着哀求着让沈飞放过自己,沈飞从沙发上站起来,姿势优雅地漫步到男人的面前,脚抬起,一把踩住男人的头。

男人求饶,“飞哥,放过我吧,只要您放了我,我会给您做牛做马。”

“给我做牛做马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你欠了我两百万呢,我应该砍掉你那双手,先砍掉拇指……一根根地开始,这样,你就没办法再赌了吧。”

男人完全丢失了尊严,眼泪鼻涕一齐下,沈飞觉得恶心了,微微皱眉,命令:“把他的手指给我剁下来。”他的一句命令,便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伪造死亡对他来说并不难……

男人一听,身体剧烈地颤抖,他说:“不要不要,我我我,我把我的孩子卖给您,请你不要杀了我。”

沈飞一听,微微提起了兴趣,从另一方面,他也挺怀疑,这样的父亲能有什么样的孩子。

这一日,是沈飞第一次见施若风,心里带着一抹对人性的鄙视。施若风被带入这个房间时,是昏迷的。当时他的头发像是鸟巢,额头上微长的刘海遮盖住他的额、他的眉眼,给人的感觉及其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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