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只眼睛,如若要给他,不如让我来毁掉!”就是毁掉,她也不愿意把眼角膜送给施若风。
然后,那把利刃对着她的眼睛越来越近,施若风在那一瞬间,忘了反映。
只差一瞬间,当那把利刃要刺入施母的眼眸时,施若风冲进去了。
一声“妈”,让施母停下了动作,她看向施若风,眼里有的是悲哀。
施若风咬住嘴唇,哭着说:“我不要你的眼角膜,不要不要……如果可以,我会把我的眼角膜给你……不要你的,不要不要不要……”
一声声的哭喊,击痛施母的心。
一步步地走向施母,握成拳的手展开,直接包裹住施母手中握着的刀刃。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手上开始一点点地蔓延,流转在纤白的手臂上。
施若风说:“妈,我从来不曾想过从您的身上得到些什么……妈……”
施母的面色惨白,握着刀柄的手颤抖。
最终,是栾凤看不过去,把施若风抱出了这个房间,为他包扎双手。
两天后,施母死亡,是自杀的。
那天是清晨,手腕,被她用剪刀隔开了,血液汹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床铺。
当佣人为了指使她而走入她的房间时,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呼吸早已停止,尸体上……却有着些微的温度。
她的房间空空的,一个桌椅也没有,临死,她手中握有的只是一张照片,是施若风幼时开怀微笑的照片,紧紧倚靠在她的怀里,微微笑的照片。
当栾凤得知这一消息时,立刻让医师检查,施母的眼角膜是否被破坏,结果现实,没有被破坏。
施母是一个狠心的人,她知道,她的眼角膜会被移植到施若风的眼上,所以,她想让施若风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中……苦一辈子。
她苦,太过的苦,让她选择自杀,可是,她并未想过,施若风会比她更苦,然后,选择与她相同的道路。
这一日,栾凤联系了落成最好的医院,说要为施若风做眼角膜移植手术。
施母死后的第二个小时,栾凤打开房门,进入房间把施若风搂入怀中,轻声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眼角膜,今天……就进行手术。”
这一回,施若风不再沉默,他一手放在心口,声如蚊蚋地问:“不是妈妈的眼角膜,是吧?不是妈妈的……”喃喃的自语,是问栾凤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栾凤不知道,施若风自己也不知道。
栾凤漠视了施若风的话,在施若风的推拒下,强制性地把施若风带到了医院。
施母死亡不到六个小时,就已经进行了移植眼角膜的手术,奈何施若风如何地抗拒,却依旧是俎上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手术进行的极为顺利。
眼角膜移植手术结束后,栾凤以着最快的速度将施母的尸体火化,撒入了海中……这一切的事是栾家的管家所办理的。
栾凤原本想,至少留下她的骨灰给施若风,可是,当他对管事要求时,骨灰早已被撒入海里,漂流于四海了。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栾家,只有施若风不知实情,是被栾凤压下来了。
施若风,没能见到母亲最后的一面……以后,就是想触碰,也不可能了。
这件事一发生,栾凤严令栾家上上下下的仆从不准嚼舌根,如若让施若风得知这一件事,便不会绕过他们,同时,他把施若风监禁在自己的房间中,连窗户也锁上了。
有时,不知情也是一种幸福。栾凤喜欢施若风,不想看到他失落的样子,至少,他不想看到施若风为了别人而失落的样子。
栾凤消除了施母任何一个死亡的痕迹……
哪怕是所有人不说,施若风依旧有着感觉。
那只眼睛,灼烧一般的疼,心,就像是被无数的刀子刮一般的痛。
当手术顺利结束后,栾凤抱着施若风回了栾家。
施若风睁着双瞳,以着不稳的脚步,在栾家上上下下地寻找着母亲的身影,见人就问,她在哪里,得到的是栾家佣人冰冷的视线。
后来,他去找了管事,管事说,施母已经走了,因为讨厌施若风,离开了这个家。
施若风问:“她去了哪里。”
管事说:“你打算追过去?”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一辈子,我都要跟在她的身边……”
管事轻轻一叹,最终,他说:“谁能知道,她去了哪里。”
茫茫的人海中要寻找那么一个人,宛如海底捞针。
管事跟他说,这一辈子,他都无法找出施母了,施若风咬住嘴唇,不语。
当天,当施若风看见栾凤时,哀求地说:“告诉我,我的母亲在哪里?”
栾凤说,“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