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叫不妄自菲薄。”盗梦一本正经地说，“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sai）忠谏之路也。”

“是塞（se）。”傅红雪本来在前面坐得好好的，正欣赏隔着车窗户欣赏商业街上的各国美女呢，听到盗梦的话就强迫症犯了，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啊？”盗梦茫然地看向傅红雪，“你在和我说话吗？还是在自言自语？”

“以塞（se）忠谏之路也。”傅红雪说道。

“不是把忠谏之路塞住吗？”盗梦问道。

“堵塞……”傅红雪说。

“喔。”盗梦认真地说道，“对不起。”

他这样说傅红雪反而不知道接什么了，难道接一句“没关系”吗？冥冥之中有一股逗比感扑面而来，于是傅红雪闭上了嘴，开始重新欣赏外面的风景，同时开始想也期望有哪个小姐姐能把他这个看风景的人也当成风景。

可半个小时后，几个人徒步穿过步行街前往宾馆的时候——傅红雪是和血沙并排着的，当他发现迎面而来的大部分姑娘的目光都往血沙身上瞟的时候，他恨不得给血沙头上挂个牌子写上：此人名花有主。

距离啤酒节还有一段时间，但有个人说慕尼黑天天都是啤酒节，他们经过一个小广场的时候那里正在举行一个小型欢庆活动。他们一起在放声歌唱一个叫《德意志雇佣兵之歌》的民谣，不懂歌词，但是听着还是挺好的。他们一起穿过热闹的人群，看到不同装扮的各国人，有的金发女郎直接将高跟鞋提在手上快乐的跳舞，有的在热情的拥抱，还有的在接吻。穿过人群后广场另一边的墙壁阴影里坐着个表情安然的男子，他一个人提着一瓶啤酒，旁边还放着两瓶，独自在黑暗里喝着。他们几个经过他的时候他也没掷去一瞥，仅仅是在看着自己的酒而已。

“他好像看上去挺孤单的。”在离开那里后，Wind说道。

“你说刚才的那个人？”茶叶蛋问道。

“嗯。”Wind想了想，然后说，“我要过去和他搭讪。”

“……然后呢？”血沙问道。

“然后我要给他我的签名！大名鼎鼎电竞选手的签名！”Wind说道。

大家都笑了笑，以为Wind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跑过去搭讪了。

“这个时候，才觉得Wind是在美国长大的啊。”茶叶蛋说了一句。

众人站在原地看向Wind走到那人面前，然后熟稔的用英语和他攀谈，之后他果然从口袋里的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写了签名递给对方，最后他们还一起碰了一杯酒。

“久等了，不好意思啊。”Wind一边小跑回来，一边说道。

“没事。”她代表众人说道，“聊得怎么样啊？”

“他不想要签名，我硬塞给他了。”Wind笑眯眯地说道，“所以现在感觉贼爽。”

“可以的。”血沙评价道。

*

回到宾馆后她默默地多开了一间房，血沙也没说什么，只是帮着她把她的东西放到了新的房间。她看着血沙将行李箱放到储物柜里面，然后她想了想，说道，“哥哥今晚就过来了。”

“嗯。”血沙应了一声。

“我也不是说怕哥哥知道……毕竟现在全世界估计都知道了……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从白天到晚上……我只是……”她努力地找着合适的措辞，结果看到血沙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不由地有些不开心，“你在听吗？”

“嗯。”血沙说道。

她有点生气，闷闷地不开心。

“你太急了。小辞。”血沙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和她视线齐平，说道，“有些事急不来的，而且我早说了，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电竞和比赛，不是其他。”

“你这话说得好像那些讨厌的老师一样，他们整天叨叨叨现在主要任务是学习。”她撇过头，不去看血沙的眼睛，说道。

“他们说的很对。”血沙说道。

“可是很讨厌。”她说。

“那你说，那些老师是错的吗？”血沙问道。

她低着头，没说话。

对面楼层的灯光依次亮了，她没有再去看血沙，而是看向那边的灯光。她以前也和女同学一起讨论过电视剧里的浪漫情节，男主角为女主角点燃夜空的烟花，或者在一栋楼上让灯光亮成LOVE的形状，浪漫的鲜花，烛光晚餐，这些电视剧里的场景她们统统畅谈过。可她知道血沙不会为她做这些的，她想，嗯，那些很幼稚，血沙不是像她这样幼稚的孩子，所以他不会。

“小辞。你知道那是对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血沙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每次他这样做都标志着他很认真，“我能看出来你的疲倦，你想和我在一块儿，想出去玩，想看电视……每个人都想做那些……但小辞，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