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捷醒来的时候微眯了下眼,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很柔和的亮度。
穿窗而入的阳光一束束地斜在眼前,可以看见细小的微尘在其中飞舞,变幻莫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易捷就那样看着光束发呆,好一会才发现门外似乎吵得厉害。
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嘈杂的声音立刻涌了进来。
似乎是两个人在扭打,易捷看清其中一人的脸时,大吃一惊。
"韩宇拓!"跑过去抓过他的手,着急地检查眼前的人有没有受伤。
本来和韩宇拓扭打的人放开了手,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易捷,转身走了。
韩宇拓回手握住易捷的手,"怎么起来了?有没有哪不舒服?"
"你......你......"顺了顺气,总算问出口,"你怎么和人动起手来了?"
顿了一下,韩宇拓扬了扬下巴,指向那人离去的方向,"我问那个医生你怎么会晕倒,他说你只是疲劳过度加上紧张,我不信,要给你做全身检查,他却坚持不用!"
易捷心一跳,连忙回头,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
回过头,极力控制脸上的表情,"那个......说不定真是疲劳过度呢。"
肩膀被用力的握住,易捷吃惊地抬起眼,韩宇拓的眉头打了个死结,"你怎么这么不在意?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晕倒,差点让我--"
韩宇拓的眼与易捷的同时瞪大,话音嘎然而止,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韩宇拓一下子缩回手,表情复杂的看着他,然后转身走开。
易捷好不容易压下狂跳的心,才发现周围原来站了很多人,红霞瞬间飞上了脸,闪身进了病房。
将挂在床头的外套穿好,在床边坐了一会,飞扬的心渐渐下沉,他走了吗?
"咔。"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易捷转头看去,韩宇拓站在门口,"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我们走吧。"
满心欢喜地跟在韩宇拓身边,易捷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
电梯里,沉静的空气被韩宇拓悦耳的嗓音划破,"那晚,我会负责的。"
身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说要负责,应该觉得羞耻,觉得勃然大怒,就算不揍对方几拳,也应该转身就走。
但易捷不行,因为说这话的人是韩宇拓,那个他心心念念了几乎一辈子的男人,所以他只能感觉到悲哀,满心满眼的悲哀。
果然......是这样!
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被他发现了会是怎样,要么完全厌恶,要么就是这样。但不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才拒绝承认。
他一生唯一一次的爱恋,不希望是以负责的形式呈现。
但那个梦,那个让他浑身发冷的梦打碎他所有的坚持。
不,不要!他再也不要承受他的厌恶!
就这样吧,他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抬眼偷偷打量过去,意外地在那张脸上看见局促。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自己的心绪更不对,易捷肯定会笑出来的,什么时候那张冷漠高傲的脸上也会出现这种表情,让冷峻的五官完全柔化,别扭的样子隐约有些小时候那个任性男孩的影子。
坐在车里,彼此都没有说话,空气有些闷,易捷打开了音乐。
韩宇拓没有转头,突然开口,"那个音乐盒,就是小时候的那个?"
"嗯。"
"这么多年你一直保留着?"
"嗯。"
"为什么?"
"因为......"呐呐的,"因为音乐很好听。"
"......"
沉默,又压了下来。
良久,像是忍了又忍仍是没忍住,韩宇拓带丝懊恼的开口,"你为什么要结婚?"
"......"易捷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爱她吗?"
"不!"易捷直觉地否认。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韩宇拓又问了一遍。
叹口气,一丝愧疚爬上心头,"有很多原因。"
"你爱我?"一种近乎肯定的语气。
易捷闭了闭眼,不变地回答,"我爱你。"
韩宇拓没有再开口,易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仍是沉默,但似乎空气却没有刚才那么闷了。
第二天,易捷又去了医院。
不过看病的人还不少,等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轮到他。
走进来过一次的病房,看见医生好象有点焦急地等着他。
"看见名字我还以为是同名的呢,没想到真是你。"
易捷温和地笑笑,"我是来道谢的,昨天谢谢你了。"
医生原本满脸高兴的表情黯了一点,"没什么,我答应了要帮你保密的。"
易捷点点头,"昨天的事很抱歉,我朋友行为可能过激了一点。"
"不用不用,我的态度也不好。"医生着急地解释,"昨天有位病人去世了,又碰到你晕倒送来,一时就控制不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