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易──”韩天阁大喊起来，“停车!”

“别动！”陈烨大喝一声，猛地拉住韩天阁，“关车门，你看後面！”

韩天阁转头看去。

山谷里，他们惊异地看见一条白亮的龙，正蜿蜒著飞奔而来。很快就要和汽车齐头并进。

在汽车旁边，山壁上，无处细小的水流正急匆匆地奔流下来，像是听到召唤赶去汇聚。整个山体在簌簌发抖。

“你看那里。”

盘旋的公路上，他们能隐隐看见斜对面山谷里的一件小屋，那是他们不久前呆过的房子。

那房子下，奔涌的白龙填满了房子背後的Jactao曾摔落的深谷，突然之间嘶吼著跃上了悬崖，随即几个跳跃，淹没了那房子。

“快走！”暴风中，陈烨艰难地向开去。

脚下，他看见洪水正向路基涌来。

※※※※※※※

二十分锺後，密集的暴雨和狂风里，陈烨的卡车驶进了院子。

那是这个旅游小镇景区里的医院。

“救人！救人啊！”他把车开到楼下时，没有人迎出来。

他下了车，和踉跄地韩天阁一起抬著小莫奔向大门时，终於有一个中年医生顶著帆布雨衣奔了出来，紧接著是一个护士，然後是另一个老医生……

“警察，我们是警察……快帮忙……”陈烨大声说。

他们手里还提著枪，身上凝结的血迹和雨水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危险。

但是小莫身上穿著制服。陈烨摸出小莫的证件，不停地解释……

一下午的暴风骤雨。

“他脑部受到严重震荡，我们没有办法。”医生很快向他走来，摘下了口罩，“人现在还在昏迷中，你们回到市内，马上要找大医院会诊，否则……”

小医院设备简陋，只能简单救护，准备风雨一歇，立刻转院。

陈烨知道，那也就是大队警察蜂拥而至的时候。

他必须提前把韩天阁先送走。

一个小时。从市内到这里，有一个小时路程。

陈烨默默地算著时间，风雨很大，黄警司的人赶到最快要一个半小时，不管医院有没有报警，一小时後，就是下刀子，他和韩天阁也一定要出发。

※※※※※※※

尽头的病房里，陈烨和韩天阁在明亮的白炽灯下默默地等待。

小莫曾要杀了韩天阁。

“我救你们就是为了杀了他。”陈烨看著病床上昏迷中的人，想起小莫那句话，一阵心酸。

他呆呆地看著，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世界甚至不知道那人的存在，小莫出事，没有人会想到把消息通知给他。

陈烨想了想，拨了个电话。

但是电话却打不通。想想陈烨又发了个短信。

等了许久，短信终於发出去了。

那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几句话：你哥哥出了点事。你打这个电话找一个叫小慧的。向她询问你哥哥的情况，她会告诉你。

他在後边填上了原来办公室的电话。

一空闲下里，心中两个萦绕已久的问号立刻重新回到脑海。

威远堂的人是怎麽出现在现场的呢？

Jactao又是怎麽找到那小木屋去的呢？

想到这儿，陈烨忽然伸手，拿起了床边小莫的电话。

小莫手机上，最後三个电话，都是打给同一个人的，但都很短，无疑信号太差，接起就断了。

而那电话他刚拨过，是小四儿的。

再之前的，就是几个小时前的了。

“唉，我这是想什麽呢？”陈烨苦笑一声，放下了电话。其实，他什麽都没有想，或许只是本能地想先排除一个可能而已。

“阿天。”沈默许久以後，陈烨呆呆地看著对面的墙壁，轻声问了出来，“你为什麽会去9号库那边？”

“‘威远堂’那个柯笑君传了个话，约我见面，要做个了断。”

“我当然也有这个意思。”韩天阁看著窗外，没有转头，缓缓地说，“你提醒过我。防止万一，我临时把交易提前了一天，没有露面。同时来了个声东击西。我的人没那麽多，但老贺的人很多，我们已经商量好互相照应，这样威远堂过来，等於送死。”

“那麽你们见著了吗？”

“耗到最後那家夥也没露面。”韩天阁摇摇头，“这个人非常狡猾。”

“结果，我们这边两夥人都迟迟不露面，那边交易却先开始了，後来……我们就赶著撤了。”

陈烨明白了，如果不是自己和凯兵出事，韩天阁已经走了。

房间里重新沈寂下来。

“我们这次生意挺复杂，外人绝对不会知晓。”许久，韩天阁自言自语地说道。

“所以，我身边的人里，”韩天阁突然瞥了陈烨一眼，“有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