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他诧异的回过头,想看看发生什么事。
当着他的面,将浴室的门在身后合上的柳冰雾,像是理所当然似的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裤。
“你……干嘛也进来?”卫靳岭暗地吃了一惊,有些结结巴巴的问着正在解开皮带的柳冰雾。
“看也知道,跟你一样,我全身都被雨淋湿了。”
“所以?”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柳冰雾眉向上一挑,“我可不想因大雨生病,所以当然要尽早去除这身寒意。”
柳冰雾的说明合情合理,他的反应是太大惊小怪了点没错。
理智的将穿着一身湿渌渌衣裤的他拖到这里来的是他,而这里又是柳冰雾这家伙的地盘,他想洗个或泡个热水澡也是应该的。
想想自己在人家家里这么做的确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可是话说回来,是这家伙要他先进来的。
再说,就算一起洗又如何?两个人都是男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层面的顾虑。
心想这也对的卫靳岭于是决定不再多话,毕竟这里可非自己的领土而是他人的疆域,加上自己正蒙受他的“好意”,也很享受这种冲热水澡的温暖感觉,为了不因失言被丢出去,他还是少开口的好。
看着柳冰雾朝自己的方向而来,他识相的往角落闪去,空出大半空间,为了不因看到他的脸会失去控制又吵起来,他选择背过他,继续享受着人生之于他而言,除了吃饭睡觉外的第三乐事——洗澡。
温热的水流不断洒在冰冷的皮肤上,在好一阵子的洗礼后,卫靳岭原本苍白的肤色渐渐蒙上一层红润。
身体温暖之后意识也获得清明,原来因冷意变得迟钝的知觉也逐渐复苏。
唔……
是……错觉吧?
虽然背对着柳冰雾,他却有种被凝视的感觉。
这就是人最可靠却也最不可信赖的第六感作祟,让卫靳岭明明不可能得知在自己背后的柳冰雾究竟在做什么,但又有自己被盯着瞧的感觉。
可是这怎么想都不可能。第一,他不认为柳冰雾会闲着没事,去看会惹自己发火的人;第二,同样是男生,他看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呀!但,那仿佛咬在背上的视线却刺痛得令人难以忽视。
很想转头确认这道吃人般的目光究竟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的,卫靳岭发现要提起勇气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如果他回过头,发现他真的在看自己的话该怎么办?
不,问题应该是,假使他真的在注视他,那原因何在?
是终于看他不顺眼、想赶他出门?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两人应该趁此将长久以来的新仇旧恨做个了结?还是……
啊……不管了!
事情不做做看怎么晓得会有怎样的后果,更何况,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被赶回大雨滂沱的外头而已。
下定决心之后,他在心底倒数。
十、九、八……三、二、一!
猛地回过身,他不让柳冰雾有足够的时间披上任何伪装;如果事情当真得找个时机解决,那就现在做个结束吧。
然而卫靳岭马上就后悔了。
两人之间不过相距一个手掌的距离,柳冰雾几乎是紧贴在他背后,考虑到莲蓬头的热水范围有限,这似乎是很合理的距离。
但问题是,那直勾勾的凝望着自己的黑眸……
柳冰雾定定的、没有丝毫的犹豫或疑惑,不晓得是否因水蒸气的关系而氤氲的晶亮眸子,即使在看到自己蓦地转过身时,也没有一丁点的动摇。
一股堪称害怕的情绪进占卫靳岭的心头,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不久前,他原因不明的抱住他时,也曾有过相同的表情。
那只能用炽热来形容的眼神……
“我、我洗好了先出去。”
本能的想逃离这种暧昧不明的气氛,呼吸和心跳在万分之一秒间急剧加速;他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或整件事的合理性,与生俱来的直觉只给他一个先逃再说的讯息。
右脚才向旁边跨出一步,一道强大的力量便将卫靳岭往墙壁上拽去。
“哇!”
背部在撞击到磁砖铺设的墙上而瞬间吃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叫。
等那阵震得他全身一阵麻的痛楚过去后,他才睁开先前因撞击力而反射性闭上的双眼,痛骂那个害了他的凶手。
“很痛耶!你干嘛啦……”
反手抚住自己的背脊,卫靳岭劈头就是一串埋怨。
可是从头至尾,那位弄痛他的现行犯都不吭一声。
“喂——”本来还想张口再骂些什么,但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却无言的截去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