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钟(4)

窗帘边上挂了张纸条,字迹很有力地道打败他的睡意:不许拉上,下楼吃饭。

好想睡……眼皮搭拉着往浴室走去,如以往每一次留宿后的早晨,牙杯已盛好水,牙刷也挤好牙膏,连洗脸水也放好,手中浸在水里。

小时候方子淇偷懒不爱刷牙洗脸,只把牙刷毛巾沾湿应付大人。后来蛀牙蛀得惨重,子郗也就养成这种替他准备洗漱用具免得他偷懒的习惯。

「细心体贴周到贤慧,除了有点暴力又不温柔以外,根本就是好妻子的范本。」享受别人周到服务同时,不忘吐槽好心人,子淇挂回毛巾,走出浴室,外面衣架上,昨晚湿透的衣服,此时已熨烫整齐地挂在衣架上。

「嗯,果然是好妻子。」

「小淇啊,下来得正好,快来吃早饭。」范妈妈端了一大壶刚榨好的橙汁出来,见到不走楼梯,而从扶手上滑下来的子淇,笑眯眯招呼,「你妈早上把你的书包送过来,吃完就去上学,不许跷课。」

子郗已吃完早饭,正在另一边桌子上整理着笔记文件。深蓝色的校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全无昨晚抽烟的不良。白皙的脸上全无表情,见到子淇,低头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表,示意他快点。

他们两家是邻居,长辈小辈年纪都差不多,青悔竹马了好几代,相处有如—家,全无避嫌。子淇跳下扶手,在范妈妈脸上亲了下:「范姨,你一大早就容光焕发这么漂亮,是想迷死范叔叔和我们大家~」

范妈妈噗哧一笑:「小淇,就算你这一句话是从幼稚园说到现在,—直都没改变过,范姨听了还是会高兴的——比那个死鱼脸不知感恩的坏小孩好多了。」

子淇笑得越发灿烂,伸手帮范妈妈拿过橙汁:「现在还敢这样说小郗的,也只剩范姨你了。」

「我这么伟大?」眉开眼笑地眨了眨眼,看着白己家死鱼脸的儿子。

「当然伟大,要知道小郗对别人就是个暴君……」说到这,听到一声咳嗽,看过去,范子郗又开始皱眉,同时低头看了眼手表。

收到暗示,子淇耸了耸肩,不敢再说,坐下来,「我开动了。」

将范妈妈的手艺大大夸上一通,风卷残云地吃完早点,子郗已合上笔记本,在玄关处换鞋。

「范姨,我们走了。」子淇忙提起包追了过去。

「路上小心点,别迟到啊。」范妈妈笑眯眯在厨房里应了声,想想,又停下手中忙活的事微笑,「不过,跟小淇在—起,想不迟到,大概很难吧。」

「这是你的单车,我身上又有伤,为什么是我载你!」奋力蹬着脚踏车,子淇不停抱怨。

「罗嗦,你吃我的用我的,难道还要我载你。」站住后轮车轴上的子郗伸手指挥:「往右走。」

「你就没吃我的用我的时候?」小声说答,不敢让背后的暴君听到,子淇加入力气蹬着,还是早点到校比较好,不然他身上要散架了。

昨晚那场架的确是惨了点,尤其……想到昨晚,子淇唇角又往下弯了三个弧度。

不过,方子淇,从来没有平平安安上过学的一天。

这是范子郗总结下来的真理。

今天也在诉说着真理的正确。

才从小巷转出,就见前方堵了十来个穿着江商高校制服的人,手里拿着铁管或棒球棍以及自行车链,或蹲或站,见到两人,都站了起来。

「啊啊,又来了。」煞住车,单脚支在地上,子淇趴在单车的扶手上惨叫。

子郗不声不响跳下车,拎走两人的包,提醒:「记住,这辆车是我的。」

「有你指路也没用,还是被堵上。」子淇回头怨恨地瞪。

「你最近可能把人得罪得多了点。」子郗无动于衷,再次提醒:「你先停好车,有个小刮花都不行。」

「烦死了,只会隔岸观火。」子淇气冲冲下了车,依言停好车,「切,江商高的你们皮痒,我就成全你们。要上快上。」

理由也懒得问了,反正打架理由向来都离不开看不顺眼。

「混蛋,你敢看不起我们江商高的火烈组!」最前方一个染了金发的少年骂了声,抄起手中棒球棍就住子淇头上抽。子淇往右偏身稍退一步,长腿一个旋踢,正中对方腰间软肋,干净利落就将对方踢翻于地,痛得蜷缩成一团。

「要上一起上,快点,这星期再迟到我就要补习了。」

「妈的,方子淇,你狂什么狂,昨天还不是当了落水狗。」江商高的陈靖终于捺不住火气,将手中的烟拧成一团,「上!」

听到昨天落水狗几个字,方子淇脸色也阴了下来:「废话这么多,都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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