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70)

作者:星炀 阅读记录

少荆河停下脚步,点了个头:“您好。”

保安的脚步由远及近,先是仔细把他背上的人打量了清楚,才语气一变,带着一点嘲讽地笑笑:“哦,梁--老师啊。”

一切的鄙夷不屑尽在这声称呼里,梁袈言是早就习惯了,但同时又感到了新的羞耻--他这是在少荆河面前,又丢了脸。

不料少荆河所说的话也仅止于此,依然是点了个头,背着人继续往里走。

保安一看既然是梁袈言,又是被个男人背回来的,那笑容就别提有多意味深长了。冷眼瞅了一会儿他们的背影,忽然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摸着下巴想了又想,猛地睁大眼睛,长长地“哦--”了一声。

“哦”完三两步赶到刚走到电梯前的两人身边,指着少荆河问:“你你你,是不是上次,就好多年前,上次也、”他那手指头在两人之间来回点,“也这样儿背背背--”

“是。”少荆河淡然地扫他一眼,用眼神示意,“您能帮我摁个电梯么?谢谢啊。”

“哦,行。”保安不由自主地就按他指挥,摁了个电梯钮。

这时间也没什么人进出,这楼的楼层也不高,电梯很快就下来了。

保安被他打断了思路,过了几秒才重新接起来:“哎,不对,这梁老师……这是,又喝多了?”

他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少荆河背着人走进去,又向他笑笑:“麻烦您,摁个楼层。”

“哦哦。”保安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又探进半边身去按了楼层。

“谢谢啊。”少荆河言简意赅,又点了个头。

“哦,没事没事。”看着少荆河态度这么好,保安缩回去后,还在电梯门合起前跟他挥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保安看着电梯上逐渐变化的数字,转身往回走。边走还边意犹未尽地摸着下巴,寻摸:“这不好多年没来了吗?所以这是……旧情复燃?呵。”自觉又揭开了梁袈言隐秘感情世界的一角,保安喷出声笑,又不屑地摇摇头,“这梁老师可以啊,闹出那么臭的事,过了几年还是有人对他不离不弃。呵,这帮同性恋……”

少荆河出了电梯,就跟昨天刚来过似的,脚下一点不打吞,左拐右拐一路就走到了梁袈言门前。

这下他终于不得不先把梁袈言放下来,把人靠在墙边。

腿没一点支撑力的人这么靠是靠不住的,他只能先这么放人,然后迅速转身,两臂穿过梁袈言的腋下,面对面结结实实把人抱住,这样手才能空出来去摸梁袈言口袋里的钥匙。

人的习惯通常是不会变的。他记得上次是在右边的裤口袋,一摸,果然还是。

开了门,他半托着人,跟跳舞似的踉踉跄跄终于把人搬进了家。

进了家就好办了。就手摁亮了灯,把人弄到沙发上放好,他回身关好门,站在门边,喘了口气,顺便把室内扫视了一遍。

一点没变。梁袈言的蜗居陈设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除了沙发上丢了双袜子,还随手放了件陈旧的T恤、睡裤什么的,看得出来是今早梁袈言换下的。他说过今早碍于手不方便,换衣服耗时太长,所以大概也就不像平时收拾了再走。

现在梁袈言就枕在自己的袜子上。

少荆河走过去,低头看看他,伸出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臂:“教授?”

没反应。梁教授“醉”得非常昏沉。

于是少荆河把视线又往下移了一段距离,认真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正要再拍,手快碰到他的时候,停住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少荆河沙发边,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对不起教授,您腰不好,这么在沙发上睡一晚上不行。我只是想把您搬到c黄上去。”

搬……c黄上?这话梁袈言没听明白,他搬就是了,怎么还要先解释一句似的?

正想着,下一秒少荆河的两条手臂一条伸到他的肩膀下,一条穿过他的腿弯时,他就瞬间醒悟了!

然而醒悟了又有什么用呢?

梁袈言身为一个男人,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人这么抱起来!

比起羞耻难堪,他的第一反应是恐惧。

当少荆河直起腰的时候,那种无所依凭四肢腾空的空虚感简直又把恐惧放大了十倍。除了婴儿,很少有人第一次就能适应这个姿势,尤其是到了他这个年纪,平时本来就压力山大,必须脚踏实地或抱着点什么抓着点什么才能有安全感的成年人。

好在房子不大,沙发到卧室的距离自然也不长,当他被轻轻放在c黄上,盖上被子,少荆河走出房间关上门,梁袈言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绷得比坐过山车还紧张。

但仔细回忆起刚才那短短的路程,他又发觉是自己多虑了,其实完全不必如此紧张。因为少荆河的手臂结实,把他也抱得十分牢靠,步速又稳又适当,几乎没有感觉到一点颠簸。是一趟他意料之外,几乎堪称舒适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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