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可挡(137)

袁纵在夏耀脑袋上拍了一下,说:“是叫叔叔阿姨么?”

“难不成还叫爸、妈啊?”

袁纵哑然失笑,“我爸妈比你爸妈岁数大,你应该叫大爷大娘。”

好吧……夏耀赶紧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袁纵温热的视线定定地看了夏耀一会,突然开口问:“我把熏肉拿去上坟,你生气不?”

“这有什么可气的?”夏耀大喇喇地说,“又不是给别人,那是你亲爹亲妈。就算让别人拿走了,那也是你爸妈吃剩下的。”

夏耀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听得袁纵心里滚烫滚烫的。

村里没有卖鲜花的,夏耀就提了两瓶酒、一盒点心去了袁纵父母的坟头。

比起夏耀家里祖祖辈辈过世亲人的体面墓地,袁纵父母的坟墓就显得荒凉多了。就在村头的那片乱坟地,村里去世的老人都埋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把你父母的坟墓迁到北京?”夏耀忍不住问。

袁纵说:“我们这有个说法,你的根扎在哪里,你的魂就落在哪里,这样才能活得踏实,死得安详。”

夏耀可以理解,就像有些老人在外地生活了几十年,临终前依旧想搬回老家。

袁纵又说:“活着的时候就没享福,去世了还这么窝囊。我父母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我这么个后知后觉的儿子,等我想尽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这也不能怪你啊!”夏耀安慰袁纵,“是你父母岁数太大了,没活在你年轻力壮的时候。”

“我爸走的时候我很年轻,25岁,在部队,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夏耀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袁纵又说:“这样的儿子是不是白养了?”

一杯烈酒灌入喉咙,袁纵的眼圈红了。

夏耀的心情蓦然沉重,他抢过袁纵手里的第二杯酒,仰脖吞下。然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坐在袁纵的身边。手使劲扯住袁纵的领子,硬是将他往怀里拖,第一次没拽动,第二次袁纵的头猛的砸到他的肩窝处。

夏耀手在袁纵的后背上用力拍了一下,第一次用如此成熟的语气和他说话。

“你好歹替他们养了个闺女,够孝顺的了。”

尤其这个闺女还不求上进,整天到处鬼魂,隔三差五换男人……正要给你们二老养,那得遭多少年的罪啊!

后来,袁纵又和夏耀说了很多家里的事,他对父母的亏欠,他深藏多年的愧疚。夏耀现在明白为什么袁纵要回来这么久,其实就是想陪陪父母,暖暖家。哪怕踩一踩院子里的雪,都可以让父母不那么孤独。

袁纵在夏耀的后脑勺抚了一下,略显无奈。

“本来应该带着你到处乐呵的,结果竟然让你陪着我郁闷了一把。”

夏耀倒挺大度,“没事,我就喜欢看你郁闷,你一郁闷,就显得我特爷们儿。”

是……袁纵点点头,你是我暖心的小爷们儿。

吃得了苦,扛得起风浪,妖得过美女,斗得过猛男,既能卖的一手好萌,又能在别人倒下时独当一片天……你是我袁纵要掏心掏肺一辈子的人。

……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宣大禹无聊了数日之后,又进入一种抓狂模式。夏耀已经好几天没信儿了,眼看着到了万家团圆的日子,宣大禹决定踏上那片黑土地把夏耀绑回来。

打听好地址,收拾好东西,宣大禹准备直奔飞机场。

结果前脚刚迈出去,某人后脚就迈进来了。

“嘿,嘿,嘿,嘛去?”宣大禹拽住冒然闯入的人。

王治水说:“进屋啊!”

“你没看我都要走了么?”

“你走你的。”王治水说,“我一个人待着也没事,甭担心。”

“谁特么担心你啊?”宣大禹气结,“你是谁啊?这是你们家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治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是来和你一块过节的。”

“过什么节啊?”宣大禹问。

王治水晃了晃袋子里的元宵,说:“元宵节啊!你不会连今天是正月十五都忘了吧?”

“我没忘今天是什么日子,可我也不记得要跟你一块过啊!”

王治水舔了舔嘴唇,说:“初五还是初六那天,你不是说要跟我一块过节么?”

“我说那天一块过节,也没说今天一块过节啊!”

“那天都一块过了,今天为啥不一块过?”

“那天一块过,今天为啥要一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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