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2)(27)

屏幕那边是长长久久的沉默。往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爱着一个叫她痛的男生的时候,她对另外一个来自虚拟世界的男生产生了一种情绪叫想念。就像不安分的种子要发芽,痒痒地咯吱她。

三天后他回了话,说你过来吧,我到车站接你,我穿红色的外衣,我会捧一束很大的三色堇,我叫木易。

往往一字不漏地记下来,草草收拾行装。25个小时的火车,她的头靠着车窗,眼睛一刻也没闭上。她又在呼啸而过的风景里将石麓想起,想念。觉得石麓离她那么遥远,脸色冰冷而决绝,她巴不得立刻就能见到“普罗旺斯的花农”。

见到那个叫木易的男生。

2

火车到站是在清晨六点,初夏的天空已经明晰可辨阳光的色泽。往往在众多接站的人当中一眼看见木易,因为他怀里那一大束黄白紫三色的花。

个子高高的木易,轮廓分明而眉目干净,笑起来有春风和煦的味道。他向往往伸出手极客套地说你好,往往轻浅笑开,她说怎么反倒生疏起来了。木易于是傻傻地笑。

上海是个不需要宣扬已然闻名遐迩的城市。往往看见华丽的大厦,交织的车流,人群行色匆匆,广告招牌像电影一样连绵。这一切,都与她曾拥有石麓的小城有着莫大的区别,她觉得有摆脱了那些纠缠过往的塌实。

床单洁白而玻璃明亮,防护栏上摆了花盆,有泥土的清香,站在窗口还能遥遥望见东方明珠电视塔。似乎一切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只等往往的笑纳。她湿着眼睛说木易谢谢你,实在找不到其它的话。木易说你要开心,你开心就好。他和往往,都是不善言辞的人。

后来木易带往往穿梭于上海的大街小巷,夏天已经完全降临,他们的汗水像化掉的冰淇淋一样奔涌。往往很分明地找到了石麓离开后的第一场快乐。这个叫木易的男生,着实叫她感激了一把。

木易面对往往,总是有些腼腆。他低着头说话,目光的焦点就落在往往尖尖的下巴上。这与石麓是截然相反的。石麓无论何时都摆出自信甚至桀骜的笑容,叫往往一度沉迷。可惜他的桀骜,却成就了往往伤痕累累的初恋。往往想着这些,明媚的颜色又稍稍转了阴。

那天,往往和木易在星巴克,茶色的落地玻璃背后,她看见晴天烈日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往疑心是自己花了眼,拼命拼命地眨巴眼睛,可她还是看见纯白短袖T恤的男生,在她面前的十字路口穿越。他的手,被一个看上去极卡哇伊的女孩挽着,亲密而恩爱。往往霎时怔忡。

木易喊她,往往,往往,她许久都没回过神,结果打翻了杯子里还剩下一半的蓝山。她说木易,你看他就是石麓,他旁边那个女孩叫小棉,他们是不是很相配。说着说着,往往好久没流出来的眼泪又不听话了。

木易慌乱地给往往递纸巾,往往勉强地笑,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来上海,我失态了。木易拧着眉,往往的眼睛被残存的石麓的影子遮蔽了光芒,她看不见来自对面的一个叫木易的男生忧伤而缱绻的目光。

3

往往要回家了。她发现客厅里早就凋谢得不成形状的三色堇,就像她凌乱复杂的心。木易想挽留,可是说不出合适的理由。又或者,只有他自己清楚,有些话,要出口比沉默还难。

他看着往往瘦小的身子被绿色的铁皮装着,他朝她微笑挥手告别。往往说谢谢你木易,她觉得有奇怪的情绪在滋扰着她,火车轰隆隆发动的时候往往的眼眶红得像上了眼影。

住回自己空旷的小窝,往往依旧每日每夜敲打键盘,和木易聊天。木易已经将网名改成自己的真名,叫往往看着好象觉得他又离自己近了一层。

再后来木易买了摄像头,摆在显示屏上面,往往可以轻而易举就看见他浓黑的眉毛干净的微笑。不知不觉,自然挂念。

往往说我隔天也去装一个,好让你看我。发出这句话她觉得面上有火在烧,但是烧得一点也不疼,甚至带点甜蜜。稍后木易去客厅接一个电话,往往看着屏幕兀自发呆,她隐约觉得木易的房门口有一条粉色的不知是裤子还是裙子的东西一闪而过。她的心咯噔跳了起来,随即又重重落下,搅得她连夜里做梦都梦见鬼怪。

有难以名状的狐惑哽在往往的喉头,她不知道该怎样出口。后来她在花市看见新鲜的三色堇,想起木易,就买了一盆搁在卧室的窗台上。她说木易我今天买了三色堇,不像你上次那样乱糟糟的一大捧,我只买了一株,我打算好好种植它。

木易说好的,你要记得给它多浇水,那样黄色和紫色互衬着简直会饱满得叫人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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