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之日(101)


曾斐也笑,见封澜面前的酒杯又空了,在她倒酒之前,用手掩在杯口,劝道:“少喝点,酒不是好东西,喝多误事。”
封澜满脸稀奇,“你最近怎么回事?吃素信佛练瑜伽还不够可怕,连酒都戒了?上次你拿走我那瓶上好的龙舌兰时怎么不说喝酒误事?”
她不提那瓶龙舌兰还好,一想起那回事,曾斐脸色变了变。他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顺手把它按掉。封澜眼尖,早看到了来电人是何方神圣,揶揄道:“干吗不接?这是今晚第几个电话?闹别扭了?”
曾斐排斥“闹别扭”这种明显有暧昧的说法。他说:“我和小孩子闹什么别扭?”
封澜不吃这套,给他开了一瓶酒,曾斐依旧坚持不喝。
“你以前没这么磨叽,怕酒后乱性?”封澜取笑他。
曾斐反应强烈,“瞎说!”
“放心吧,酒醉心明白。你又不是没喝过,酒这玩意才不会把好变坏,把‘没有’变成‘有’,它只是催化剂罢了。那些事后把责任推给酒精的都是王八蛋!”
封澜的话说得曾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幸而周遭灯光昏暗,无人觉察。
大屏幕上出现了《新白娘子传奇》的cha曲。老张在另一头挖苦道:“这差劲的歌是谁点的?”
“我点的,怎么了?”封澜示威地举起话筒,“你说谁差劲?”
老张忙改了口:“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带劲’。这歌点得高明!大俗就是大雅。”
封澜把另一只话筒塞给曾斐,“要不要一起唱?”
曾斐打死不从,她就借着酒意摇摇摆摆地跟着伴奏唱:“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共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老张毫无节cao地认真打着拍子,曾斐和吴江大笑,司徒玦也跟着轻轻地哼。
“姑奶奶我唱得怎么样?”一曲唱罢,封澜坐回曾斐身边说。
曾斐不给面子,说:“魔怔了一样。”
“可不是魔怔了!”封澜又喝了半杯酒,“我跟你说个笑话啊。有个人对我说,爱一个人的表现就是跟她睡在一起,长久的爱就是长久地睡在一起。我前世如果是个蛇精,一定是懒死的。为什么不能多修炼几年呢?不求千年有造化,好歹修够一百年吧,也不枉费担了虚名。”
“这个笑话太成人了,我没听懂。”曾斐摇头笑道。
老张话听了一半,凑过来说:“我懂我懂,我前世是勤劳的蛇精。放心吧,封澜,我绝对修了一千年,不,一万年。”
封澜呸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修得性冷淡,万年修得同性恋。你修那么多年干什么?”
曾斐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幸灾乐祸地对着老张大笑,“这个比较好笑!”
正说着,有服务员推门进来问:“哪位是封澜小姐?外面有人送东西给你,麻烦出来签收一下。”
封澜纳闷,谁会把东西送到这儿来?知道她在这儿的人多半都在旁边。她还是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谁啊?我陪你一起去。”老张自告奋勇。
封澜笑道:“用不着,你继续在这儿修炼。”
她走到前台,看到那里搁着一束香槟玫瑰。失望如潮水般涌来。封澜知道自己不争气,在拒绝老张陪同的那一瞬,她有过一丝期盼,也许来的人是他呢?然而玫瑰花让她的那一点可怜的期盼彻底落空,丁小野若会送她玫瑰,她愿意砍下自己的头给他当板凳。
手机适时响起,竟是中午还醉得一塌糊涂的谭少城。
“封澜,我送你一样生日礼物,就当为今天的事感谢你。我不喜欢亏欠别人。”谭少城的声音听起来清亮了许多。
封澜觉得怪怪的。
“你送我玫瑰花?没毛病吧?”
电话那头的谭少城笑得神秘兮兮,“别管送什么,你要是喜欢,笑纳就是了,千万别和我客气。”
“变态!”封澜看着挂断的电话嘀咕道,越看那束包装精美的玫瑰心里越发毛,里面不会藏着炸药或者剧毒吧?万一她把玫瑰带到包厢里,那里有吴江和司徒玦……虽然不相信谭少城会做到这一步,但这想象还是让她起了鸡皮疙瘩。为保险起见,经过垃圾桶时,她小心翼翼地把玫瑰塞了进去。
就在封澜直起腰时,有人从身旁经过,撞了她一下,那力度不小,封澜本已半醉,一个趔趄险些倒地,赶紧撑着墙壁才稳住身体。最近她招谁惹谁了,怎么上哪儿都遇到不长眼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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