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恋(63)

大脑里一片空白,然后所有记忆有如潮水一般涌来。有个声音在严肃地督促我:快站起来,换好衣服,走出去,许多事等你去处理。

我不去!不去!让我静一静!

快快站起来!伸展开你的手脚,马上站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快!快……

妈妈买了早点回来,看到我这样,发出慈爱心疼的感叹:“我的儿……”

我迅速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回房间里换了衣服,然后坐下来吃东西。

妈妈端详我,“你的脸色太可怕了。”

“妈,”我说,“往后家里会很吵,我也会很忙。”

“这都不要紧,只是你打算怎么办?”

“等他醒来,等他康复。他会好起来的。”

妈妈摸我的脸,连声说:“知道,知道。你别哭。”

我这才发现一脸冰凉,急忙丢下筷子,抽纸巾擦脸。

“你这么爱他。”妈妈幽幽叹息一声。

我这次没有声辩,我说:“我们相爱。”

杨亦敏很快也赶到医院。她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色,仿佛刚参加完葬礼一样,我看着很有点不舒服。

她问我:“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医生说三、四天内。”

她叹气,伸手轻抚泰然的脸,“我处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惊鸿一瞥,惊为天人。”

巧,这也是泰然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为他学表演,为他喝醉。朋友劝我放弃,但我始终相信我有机会。”

我默然。

“可是我想,他不会因为我高兴而高兴,不会因为我难过而难过。我得病时他不在我身边,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不会来帮我。他不爱我,我觉得这真是没意思。”

她挺直腰干,“我接了戏,不能久留,也不能陪他到醒来。”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决定放弃。

“你去吧。”我说,“若是记者问起来,我就说你们早就分手。”

她苦笑,“他负我,我也负他。我们打平了。”

她走了。

看,第一个人已经走了。

我在c黄边坐下,注视c黄上那人裹着层层纱布的脸,想起昨日还和这人温情依偎,接吻拥抱。只隔了一夜,一切都已经改变。

恍如隔世,像个梦。

泰萍走进来。我从凳子上站起来,不知怎么的,脚下一虚,没有支撑住,跌坐在地上。

她惊叫。我急忙说:“没事,扶我一把。”

她把我扶到沙发上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就一个劲地落,啪嗒啪嗒落我手上。

“傻丫头。”我揽过她,“你哥会没事的。”

“姐,你说,我哥会不会真成个傻子?”

我一愣。

“外面人都在说这事很奇。他刚要演一个出意外变傻子的人,自己就出意外了。他们私下都在估计他会不会也变傻子。”

她哭个不停。

我想起泰然在记者会上说的那些话,越想越惶恐。一时竟僵住了。

[鸣谢:璎璎亲提供的医学理论支持

脉脉、宋颖、纯白亲提供的交流意见]

说一下:我原本的计划和现在有很大差别的。我原本安排泰然的电影因为涉及八十年代某次政治事件而被禁,连带他的人也遭禁。他的事业陷入低谷。然后是木莲陪着他熬过艰难时期。

但是反复思量,和朋友商量过后,觉得一来要这么写,一些事比较难自圆其说。二是觉得突然涉及政治话题,和本文风格不符合。于是改做很狗血的出意外。

第29章

第二天,张曼君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她转眼就恢复平日坚强镇定的事业女性形象,在记者会上义正严词地痛斥社会治安与日俱下,小报记者胡编滥造,对报道不负责任。她又打得一手好太极,记者问她同庄朴园的关系,都被她轻松挡了回去。到了最后,她宣布退隐。

那天下午她来探望泰然,也是穿得一身黑。

泰然还在睡着,可以说,他从出事起就没醒过。我们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他则在梦中神游太虚。

不过他的样子不太好,浑身cha满管子,僵直身体躺着。我眼里他永远是他,到了张曼君眼里,他和提线木偶无异。所以她给吓个半死。

“这些管子是怎么回事?医生不是说他这几天就会醒来的?”

“他有呕吐现象,所以给他cha了胃管。”我说。

她看我,“你好像并不在意?”

“我并不觉得他这样有多可怕。”我走过去摸摸他纱布下的脸,“等他醒来,一切都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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