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幕戏(40)

我说:“既然高兴,那就好好对聂亦。”

她摇了摇头:“他帮我联系医院,找有名的专家和医生,可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就算知道我生病,知道这病没法儿治好,他也不愿意施舍我一点儿爱,依然是我拼命地爱着他,他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沉默了半晌,问她:“你认为的‘在一起’应该是什么样呢?在他身边难道还不足够?”

她笑:“不够的,聂小姐你会这样说,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爱上过一个人。如果真正爱上一个人,你就会希望他的一切都属于你,他的眼里只有你。”

我想了想,说:“你觉得爱他太苦,太没有希望,所以不准备再继续下去了?”

她咬唇道:“我不知道,我很矛盾,我……”

我一气喝了半杯水,放下杯子看向她,平静道:“你我都知道聂亦是个不会爱人的人,就算这样也想和他在一起,那就不能要太多。”我笑了笑。“说爱了聂亦多年想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你,因为他没回应你的感情而开始和其他男人约会的人也是你。简小姐,你让我觉得我当初的退出是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她怔了一下,涨红了脸:“聂小姐你并不爱聂亦,退出当然比较容易,但你不会明白我那时候的放弃有多艰难。聂亦他至少向你求过婚,这是我做梦都想要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因为你不爱,所以看似可以旁观者清,可你不应该用这样的优越感来责难我,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痛苦。我看透了这段感情,想要寻找新的幸福,这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一想这话也没错,但这人可真纠结。我说:“我原本以为你们会挺幸福,爱不爱的有什么重要,各自满足各自的目的就好了。原来你的目的不是在他身边就够了。这样,我再跟你确认一遍,你是真的放弃聂亦了对吧?那聂亦我就重新接手了。”

她惊诧地看着我,好半天,说:“聂小姐,聂亦他并不爱你,你不要像我一样飞蛾扑火,没有爱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我说:“他不用爱我,给我钱花就够了,我对婚姻的要求其实没那么苛刻。”

她说:“聂小姐你不缺钱。”

我叹气:“缺,缺大发了。”能潜入万米深海的潜水器,目前都是九位数起价,娱乐报纸说明星收集绝版跑车是玩大的,我觉得我这才是玩大的。

我看了看表,说:“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起身时我想了想,跟她说:“简小姐,其实爱这个事我也略懂,可能没你来得深刻,但我觉得吧,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行了。”

她安静地看着我,突然问我:“聂小姐你说得容易,要是你喜欢的人和其他人在一起远比和你在一起快乐呢?”

我说:“那就痛快放手,他有他的十丈软红,我有我的海阔天空。”

很难说清楚内心是什么感受,原本以为和聂亦不会再有交集,却想不到会迎来这样的奇遇。回想所有有关聂亦的相遇,都算得上奇遇。

我说我要接手聂亦,其实压根儿没想清楚怎么去接手。

我走的时候跟他说:“聂博士,你看你有这么多事,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呢?”那时候是想让他以为我不想卷进他的家庭纠纷,离别总需要理由。现在想想,他可能会因为我没有选择和他一起面对而感觉心凉,一想到这里,我的心也凉起来。

在外面闲逛了一阵,快到别墅时,恍惚看到放吊c黄的棕榈树旁有个人影。隔得有些远,天色又暗,我不太确定那是谁。

有人从后面拍我肩膀,我吓了一跳,回头就和一瓶冰啤酒来了个贴面吻,淳于唯一只手揣裤兜里跟我笑:“清心寡欲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睡不着,你陪我走走。”他凑过来另一只手拨弄我头发。“这是什么?一闪一闪的还挺漂亮。”

我说:“童桐自己做的亮片发带。你睡不着不会去骚扰宁致远啊?”

他惊惶:“宁宁每晚雷打不动九点半睡觉,你不知道,他最近居然丧心病狂地在枕头旁放了一把藏刀,吵醒他简直是自取其死。”

我了然:“看来前一阵你没少吵他。”

再去看那棵棕榈树,人影已经离开。

回房时童桐面色凝重地跟我说:“聂少来过,我和他说你不在,他留下这个就走了,让我转交给你。”

我打开童桐递给我的盒子,却发现里面躺着一只手镯,玻璃种翡翠玉镯子,晶莹剔透,水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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