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没走多远,廖绸珍遇到了叶启温。
“天气很好啊!”叶启温说
“是啊!”廖绸珍说,“叶先生自己遛狗吗?叶太太呢?”
“她不喜欢起这么早。”叶启温笑着说,“雷先生呢?还没回来么?”
“他……还忙呢吧。”廖绸珍淡淡地说。
“哦。上次我托雷先生带了点东西……”叶启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啊!是那几本期刊吧!他放在我这里了,这几天很多琐事,我都忘了,叶先生要是方便,就来拿回去吧!”廖绸珍说。
“那谢谢雷太太了!”叶启温感激的说,“正是最近要用的。”
“怎么那么客气呢!”廖绸珍温柔的笑了笑。
雷家的书房很气派,雷奉先的崇文使得这个房间的典藏不在少数,很多书籍都是精装收藏版。只不过,皮面崭新,显然没怎么被翻过。
近些年中国文化的旋风着实猛烈的刮了一阵,在地位本不高的华人圈里,又特别的突出。黄皮肤,黑眼睛是不变的事实,总得有一些地方要让外国人高看一些才好,这是中国人独特的虚荣。
叶启温是真正的学问人,自不必说。而雷奉先,就多少有些附庸风雅之嫌了。
“俗气得很,恐怕是不能入叶先生眼的。”廖绸珍很知趣的说。
“哪的话,都是很不错的书呢!”叶启温客气地说。
“呵呵,瞒得过别人瞒得过叶先生么?”廖绸珍笑笑说,“你可是国文的专家。”
“这两个字不提也罢!”叶启温失意地笑了笑说,“跑到国外来当”国文“专家,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妻儿吃住得好些,真是五斗米折腰呀!”
“为了最亲爱的人,牺牲的东西自然也就格外珍贵,”廖绸珍说。
叶启温看了看她,很是感激。
“喝些咖啡好吗?”廖绸珍婉转的避开了这个略显尴尬的话题。
“要是不麻烦的话……”叶启温说。
“不麻烦的。”廖绸珍打断了他。
廖绸珍的咖啡显然费了些功夫,当她用细致的描花瓷杯端出来的时候,满屋子已经沁满香味了。
“尝尝看,我是没什么手艺的。”虽然这么说,但廖绸珍的眼睛里分明有些期待。
“这味道,恐怕传说中的金复沙也比不上!雷先生好大的福气!”叶启温的赞叹很由衷。
“是吗?可是他偏偏喜欢去外面喝金复沙的咖啡呢。”廖绸珍的落寞也很由衷。
叶启温没有应答,他走到桌边,看着廖绸珍练习的书法说:“桃之夭夭,其华灼灼,之子于归,宜其家室。雷太太这几个字写的很有味道。”
这是一语双关,即劝慰了她,又称赞了她。
廖绸珍怎会体会不到叶启温的意思?她低垂下眼说:“我是明白的,只是火候未到。”
“这样的手笔,绝对可以临《大唐中兴颂》了!”叶启温又把弦外之音收了回来。
廖绸珍笑了笑说:“光这几个字我就写不好,怎么临整篇?除非……”
“除非什么?”叶启温疑惑地问。
廖绸珍接着说:“除非叶先生肯教我了!”
叶启温忙说:“这可太不敢当了!大家切磋切磋就好。”
“那趁着时候尚早,叶先生就写几个字吧!”廖绸珍兴奋地说,忙拿了纸砚过来。
叶启温笑了笑,没再推辞。
那堪比金复沙的香醇味道在屋子里蒸腾着,沁心入肺。使得两人一作一临也被熏染,挥笔泼墨之间,仿佛竟有了些甜蜜的默契。
第24章断笔
熨纸,研墨,
狼毫,颜书。
爱情的这一笔早已写下,
如今,
却该怎么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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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飘约好了雷已夕出去,一早就来雷家找她,却在门口恰巧碰见了风褚宁。
“早啊。”风褚宁微微干涩的问候。
“早。”叶飘茫然应答。
“来找已夕?”风褚宁捡着话说。
“嗯,”叶飘说,“你来找楚云?”
“嗯。”
这一问一答没有活跃他们之间古怪的气氛,却带来好长一段沉默。叶飘和风褚宁都有些黯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的关系有了奇妙的变化,即不同与儿时伙伴的亲昵,又不同于年轻恋人的暧昧,这样不清不楚的感情尴尬的悬在半空,便发酵成现在这样充满酸味的沉默,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