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你没事吧？”

她恍惚地摇摇头，极力整理好脑中的一片杂乱，压制住体内沸腾的焦躁，坐在沙发上谨慎地按着键盘：“你们长得这么像，有没有人认错过你们？”

这个问题早有很多人问过，卓超然并未在意，在她身边坐下来。“熟悉的人一般不会，我们两个人气质完全不一样。不熟悉的人倒是经常认错，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为了避免我们被认错，我们选了不同的发型，我的比较短，他的稍长一些。”

沐沐努力回忆四年前那个人的发型，很有男人味的碎发垂过耳际，有点欧美风格的个性感，那究竟是长，还是短，很难界定。

“除了发型，你们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辨认？”她又问。

“很多地方，比如我喜欢穿浅色衣服，超越偏爱深色，他平时穿着也很随意，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通常不扣的……”

她记得，落日酒吧的灯光总是暗的，不论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色彩看上去总是暗的，无法分辨。她还记得，他喜欢穿修身的衬衫，那种款式的衬衫总能将他的气质勾勒得优雅又魅惑，至于他的衣扣松了几颗，她不敢确定……

卓超然见沐沐一脸紧张，以为她担心自己会认错，闹笑话，特意安抚她说：“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和超越个性完全不同，你稍微留心点一定不会认错。”

是啊，只要用心，想要区分两个人并不难。

他站起身，习惯性地整理一下衣服，休闲的T恤穿在他身上，即使刚刚经历过激情的洗礼，仍然很有型。

她留心看，才发现卓超然不管穿什么，都有种军装的正统。

“超越应该没吃晚饭，你再多准备点饭菜，我去叫他上来吃饭。”

她点点头，走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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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卓超然提到的那个陈阿姨有先见之明，为他们准备了很多半成品的食物，有些只需要在微波炉里加热即可食用。不然沐沐绝对没办法在如此精神恍惚的状态下，做出来三个人吃的饭菜。

饭菜摆好了，还不见卓超然和卓超越上来，沐沐拍拍冰凉的小脸，挤出点笑容，走下楼梯。

刚走了两级楼梯，她听见有人说：“你想我说实话吗？”

这声音很像卓超然，只是慵懒的语调不是卓超然的说话方式，应该是卓超越。

“你说呢？”卓超然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反问。

“长得的确挺漂亮，不过身体还没发育成熟呢，太瘦了，该有ròu的地方……”轻佻的语调，轻浮的言辞，沐沐顿觉全身血液凝固，脚步在楼梯的拐角处定住。

“我不是问你这个……”卓超然及时打断他后面少儿不宜的话题。“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很正经……”

“……”沐沐看不见他们，不知道卓超然做了什么表情或动作。

卓超越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好，说正经的……你喜欢她就行了，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又不认识她。”

“超越，不瞒你说……”卓超然沉声说。“她不但不能说话，而且坐过牢……”

“她坐过牢？！”卓超越的语调透露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是的，四年前进了少管所，刚刚出狱没多久。”

“……”卓超越沉默了许久。“什么罪？”

“她十七岁那年被她养父强～暴，因为受刺激过度，精神崩溃，失手把她的养父杀了。法官念在她也是受害者，又未成年，从轻量刑……”

整个奢华的公寓陷入沉寂。

沐沐抓着楼梯扶手的手紧紧攥着，骨节处泛着青紫色。她本打算永远不告诉他这段不堪的故事，没想到他已经查出来了。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掩盖，无论她怎么逃避，都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卓超然的声音很茫然：“我可能给不了她想要的美满结局。”

“过去没人能改变，未来也没人能预料。”清冷的声音，像是从天际飘来。“你真心对她，比什么都重要！”

一句话，如同雨夜的闪电，耀眼的白光骤然闪现在沐沐眼前的黑暗中。

过去没人能改变，未来也没人能预料，她没想要美满的结局，她只想，他能真心对她，哪怕只是四年前的一夜……

卓超越……

她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卓超越，能说出这番话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