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年简诺(94)

女孩千疮百孔的心抑制不住地流着血,一滴一滴渗湿了左胸口。回抱住深深爱着的他,她破碎着喃喃:“我爱你,郜驰,爱你啊……”话语中隐藏着外人不得知的浓浓的伤感和无力,郜驰的心痛到无以复加,他抱她更紧。

闻声赶来病房的医生看着这对年轻的恋人拥抱着哭泣,红着眼眶退了出去。他想,爱是可以创造奇迹的,有时爱情的力量远比药物更有效。

经历过那一夜,简诺不再抗拒郜驰,只不过她依然不肯见简父。后来,她意外地要求看四年前郜家遗嘱案的卷宗。考虑到事情既然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为免她胡乱猜测,郜驰答应了。

简诺看完卷宗知道元毅之所以打赢了那场官司,是简正明为他证明看见郜驰的父亲以录音形式立过一份遗嘱,而他无意中听到的内容正是遗嘱的一部份。他的证词与另外两位声称在场的见证人不谋而合,以至法院最终判定遗嘱有效,外姓人元毅作为郜老先生的义子继承郜家全部财产。宣判完毕,郜驰的叔叔瞪大了眼晴指着元毅,只骂了一声“畜生”便倒了下去,送往医院的途中去世了。

获知真相的简诺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反应,而是出奇的平静。她微笑着望向每一双关切的眼晴,她心平气和地劝郜驰去看望因不肯进食而晕倒入院的袁浅析,然后,她异常安静地趴在窗台上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没有掉一滴泪,甚至刻意收起了眼底流淌着洗刷不去的惨淡悲哀。

步温柔进来的时候觉得她的背影让人心酸,踌躇着停下了脚步,她一言不发地与站在病房门口,像是不敢打破此时此刻不同寻常的感伤。最后,她终于还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对站在走廓里的萧辉说:“别让任何人打扰她。”

萧辉点头:“放心,郜先生早有交代。”

没有看到郜驰,步温柔问:“他人呢?”

“袁小姐的父亲回国了,郜先生和他出去了。”

……

在简诺住院期间,元毅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前来探望被萧辉阻拦。单蜀溪以敲诈罪起诉了单蜀柔,肖鹏也被检察院以教唆杀人告上了法庭,嚣张跋扈的单蜀柔和蠢笨纨绔的肖鹏官司缠身,终于无瑕顾及好姐妹及情人。另外,由于单氏与金泰签有合同而且事关简诺,骆羿恒当仁不让地成为单蜀溪和简诺的诉讼代理人,以特别授权之名全权处理此事。同时,远在国外的袁启成因袁浅析一通电话飞回了阔别了二十多年祖国。下了飞机直奔医院,见到脸色惨白的女儿时,他低叹着搂住她的肩膀,轻拍着,像小时候她不肯乖乖睡觉时般慈爱而温柔地安抚,语重心长地劝道:“浅析,郜驰的心意我们早就知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

“爸爸……是那个女人害他一无所有,我不过说出了事实,他怎么可以……”袁浅析泣不成声,记忆定格在郜驰朝她挥出巴掌那个瞬间,认清简诺在他心中的份量,她伤心至极。

“不管是谁导致了郜家的变故,如果郜驰不计较,作为外人,你不该cha手。”电话中已对事情的经过有了几分了解,袁启成不偏不倚地劝慰袁浅析:“浅析,你喜欢郜驰没有错,可他的选择不是你更没有错,你用了过激的方法企图去破坏,只能将他推得更远。”感觉到女儿在他怀中的挣扎,他继续道:“你从小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为了弥补母爱的缺失,我顺着你宠着你,造成你的偏执和任性,这些在爱你的人眼里当然没什么,比如爸爸就当成是你撒娇,可是对别人而言就另当别论了。”

猜中了袁浅析心中所想,袁启成任由她挣脱自己的怀抱,沉沉叹息:“浅析,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勉强的事。”

“可它也是最让人放不下的事。否则为什么和妈妈分开二十多年你始终没有再娶?”袁浅析哽咽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划落下来。她不懂,为什么别人轻易获得的幸福,在她身上就变得那么难?

提到妻子,让袁启成清楚地意识到对女儿的亏欠,而深埋于心的往事也因此次回国被唤醒。有个女人,如初春的到来,像万物复苏,变得鲜活,变得抹杀不去。他悲哀地发现,事隔多年,想起她时,心依然在疼。

原来,人生就是一个得失往复循环的过程,只要心脏在跳动,记忆终究无法真正被封存。

身为父亲,袁启成宽容慈爱,然而面对女儿的情伤,他无法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慰说服她,因为他同样是陷在爱情泥沼中的人。于是,在袁浅析哭累到睡着的时候,他给郜驰打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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