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186)

我耸耸肩,表示无可奉告。

她凑到我耳边问我说:“老爹傻了,咋整?”

“傻了总比疯了好。”我低声说。

夏花狠狠戳了我脑门一下,嘻嘻笑着先跑出去了。我拿着碗筷回到客厅,发现毒药已经在跟阿南展示他带过来的茶具和茶叶。

“这种大红袍我店里总共就半斤,吃完饭我给您泡上一壶,很有味道。这套茶具也是我特意为您挑选的,来自景德镇,一壶四杯,手工绘图,可是孤品啊。”

阿南拿起一只杯子,对着灯光研究了半天说:“确实好,确实好,不过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能收。”

“伯父您见外了,”毒药说,“好马配好鞍,好茶配好人,您担待的起。”

“看来你真当上老板了?”夏花cha话说:“话说那茶楼,不是你打砸抢弄来的吧?”

“姐姐,”他温和地说,“大过年的,能不能替我留点面子?”

唉,要他做到这样,哪怕就是装的,也真是难为他了。为了支持他,我赶紧招呼大伙儿说:“来吧,再不开饭,菜都要凉了。”

大家才依次回到桌边坐下,毒药把他带来的酒开了,把阿南面前的酒也换了,各自斟了满满一杯,站起身来双手举杯对着阿南说道:“伯父,首先谢谢您接受我这个不速之客来您家过年,再谢谢这些天来,您对我姐姐的这份照顾。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弟俩会记一辈子。最重要,也特别要谢谢的是,您辛苦带大马卓,让我可以拥有这么好的一个好姑娘做人生伴侣。以后,您放心把她交给我,我发誓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什么事都让着她听她的,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好!我呢,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以后看我表现,有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提,我一定改!不多说了,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一仰脖,整杯酒下肚。

我形容不出阿南的表情,更是无从猜测他此时的心情。看着他也慡快的把一杯酒干掉,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是夏花会调节气氛,替他们重新加满酒说:“台词不错哦,练了多长时间了?”

“一晚上而已。”他说,“你弟弟我没这么笨。”

“我还以为你死在深圳了呢。”夏花说,“我结婚那天你都能跑掉,要是你在,我也不用逃得那么狼狈嘛。”

“还好意思说!”毒药说,“你惹祸的时候给我打过招呼么?”

“也是哈!”夏花把葡萄汁一口喝干,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说,“是为姐的不对,来来来,干一杯道个歉哈!”

“不可以!”首先制止他的人,是阿南。

“让我喝一点点,就一点点儿!”夏花跟阿南撒娇。

“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喝。”毒药抢过她手里的酒瓶,替她再次倒了一杯满满的葡萄汁。

听毒药这么一说,夏花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转头看我,我心虚的看窗外。

“你别看她。”毒药说,“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要不是出了大事,一天没十个电话也有八个!我早就说过了,你弟弟我没那么笨。得病了就好好去医院治,跑去骗什么钱跳什么崖,年纪轻轻犯点错就算了,七老八十了还干这些事,丢人现眼!”

“不想理你。”夏花强辩。

“没事的。”阿南打圆场说,“医生都讲没事了。”

“喝啊!”毒药举起杯子对着夏花。

阿南cha话:“凉,少喝点。”

夏花嘿嘿一笑,端起杯子来。毒药跟她碰杯说:“别以为于秃子那种人是吃干饭的。还算你识相,知道把那些不该要的钱还了,不然,这个大年夜你恐怕不就不是在这里跟我干杯,而是哭着替我烧纸钱了!”

夏花听了这话,看看阿南,再看看我,手里的杯子“砰”一声砸到桌上,人弹起来,“嗖”一下就跑进里屋去了。

光看阿南的表情我就知道,完蛋了。

(23)

当阿南和毒药合力撞开卧室的门时,夏花竟然已经光着脚,攀援上了高高的窗台,我的心一下吊到了嗓子眼。

这是一幢旧楼,她住的这间本该有护栏的,但不知为什么从我这个角度往她身后看,根本看不到护栏的影子,只看到窗外的夜色黑得诡异,看不到一点点光亮。而且,因为屋内有暖气,所以夏花只穿了一件棉袍,整条腿都光着跪在老式的铝合金窗台上,面对着北风呼呼的寒风,正在尝试着努力让自己来个“自由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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