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188)

说完这些,我关掉火,跑到厨房的那个小阳台上,去透透气。

可能是我把话说的太白了,他反而不好跟出来给我解释什么。十分钟后我出去,厨房里没见着他,来到客厅,也没见着他,正担心,忽然发现客厅露台旁多了两双拖鞋,然后,透过那扇大大的关着的玻璃门,我竟然看到阿南和毒药站在露台旁抽烟,并且在交谈,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都面带微笑,好像什么不痛快的事都没有发生,这只是一个欢乐祥和的大年夜。

我头一低,差点掉泪,此情此景,或许我在梦里曾经有过,又或许我连做梦都没敢做过,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我是多么高兴他们可以这样。不管他们谈的一切与我有关,或是与我无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摆出的这种“可以交谈”的姿态,这简直是我最好的“新年礼物”,不是吗?

为了平复一下心情,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就在这时,我听到夏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她说“老爹呢,我饿了。”

我回身看她,现在的她和刚才的她相比,显得很平静,那股不依不饶的劲儿看来是过去了。拉我在桌边坐下,她对我说:“对不起哈,今天耍过头了。”

“没事。”我说。

“毒药说的对,钱和人比起来,还是人重要。”她说,“老爹对我好,多少钱都换不来。”

“想通了就好。”我说。

“其实也没完全想通,”她多少有些无奈地说,“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着?那么多钱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呢!”

“你知道我妈怎么死的吗?”我对她说道,“她就是为了钱,横尸荒郊野外,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讲故事哦!”她瞪大眼,表情和林果果真是相似。

“那一年,我还不到10岁。”我继续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爸与我非亲非故,是他收养了我,不然,我可能就要进孤儿院了,到现在,不知道流落何方。”

听我说完这些,我感觉夏花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最负责任的男人,”我说到这里,露台的门打开了,阿南和毒药一起走了进来,只见夏花对着阿南就直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他,头贴在他的胸口,不说话,就是死抱着。

阿南很尴尬,推开她也不是,但不推也不是。

站在他前面的毒药,背对着那两个抱成一团的人,暗自拍了拍他的胸口,示意我也扑过去,我朝他扬了扬紧握的拳头,他仰头笑起来。平时他都是摆着一张臭脸装酷,这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超好看。

那天晚上,我们在阳台放烟火。毒药替夏花掩着耳朵,我前所未有的兴奋,在阳台上一边跺脚一边放声对着天空大喊:“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从没见你这样高兴过。”阿南的眼里似乎噙着泪水。

“她能看到的。”我握着他的手说,“她一定比谁都高兴。”

(24)

一转眼,年就快过去了。

这快乐的十来天,像是坐在火箭上,过的嗖嗖快。

那一天是元宵节,毒药回深圳的前一天,他请我吃饭。知道我是四川人,馋辣,他特意把地点选在了京城一家有名的火锅店,如若不是早定位,来这里等上两个小时也是正常。本来计划的是四个人,但夏花不能吃油腻辛辣,阿南留在家给她做饭,所以最后就变成了我们两个人的约会。

在位子上刚坐下,我就意外的看到了洛丢丢。她头发剪得极短,穿着一件明显大一码的红色围裙,卷着袖子,脚上还是蹬着那双已经被她穿的脏兮兮的LV球鞋,像只彩色蝴蝶,在大厅中来回穿梭。

刚开始我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但仔细看,真的是她。而此时,她就站在我前方那一桌,背对着我,正对着几个男人进行着她的推销。

“我说哥,您看您点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这点儿开瓶费您还付不起?”

其中一个穿红T恤的男的,人到中年了,长的又肥又胖,一看就属于那种“人间极品”。他冲洛丢丢大声喊了句:“哥,我当你爸爸还差不多!”一桌子跟着哄笑起来,一个戴眼镜的瘦子不满地说:“我们常来这吃,以前就没收过开瓶费,今儿个元宵节,还非多赚我们几块钱?”

“对对对,就因为过元宵嘛,多给个红包,多一点彩头!”她一边赔不是,一边又开了一瓶啤酒,凑过去给他满上一杯,“恭喜大哥新年发财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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