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103)

一会儿后,隔着门板,一个声音响起,如同就响在耳畔。

“对不起!我刚才情绪失控了。”

我不吭声,他继续自顾地说着,如同对着黑夜倾诉:“我总觉得你既然喜欢宋翊,就该大大方方地去说清楚,尽自己的力量去追求他,何必这样藏着掖着,弄得大家和你一块儿难受。”

我平静地说:“宋翊爱的是麻辣烫,自始至终是宋翊在选择我和麻辣烫,而不是我选择他。我藏着掖着,也许只是知道,我压根儿没有机会,也许,我只是给自己保留一点自尊。”

陆励成说:“其实,我不该说你,我连‘喜欢你’三个字都说不出来。对不起!”

我脸贴着门板说:“没关系,我刚才不是生你气,我是……我大概只是想抓着一个借口发泄。”

他低声说:“也许我太骄傲,知道她不喜欢我,就已经连说的勇气都没有了。其实即使说了,她仍然爱的是宋翊,换来的也许只是冷漠的拒绝和逃避。我不说,至少还可以在她面前保留一份尊严,君子之交的相处。”

陆励成语气中的哀伤和茫然让我想落泪,他这样的男人,早已经被岁月淬炼成最硬的寒钢,不想竟因情化为绕指柔,可爱情没有公平而言,不是谁付出最多,就该谁得到。麻辣烫就是不爱他,他也无可奈何。

我轻轻地说:“想心不生波动,可宿命难懂,不想只怕是没有用,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轻易放过爱的影踪。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心只顾暗自蠢动,情若深谁又顾得了痛?”像是回答他,更像是回答自己。

陆励成笑起来,敲了敲门:“这是我的版权。”

我也笑:“好的,我每次听这首歌,都会记得是你的歌。”

他开玩笑地说:“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我的痛苦就在于记性太好!”

“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等一等,你说我和我爸说我脸上的伤是树枝划的,我爸能相信吗?”

“你明天早上几点去医院?”

“九点。”

“我也那个时间去医院,你爸见了我就相信了。”

“胡扯什么?”

“绝不虚言,回头你爸不相信,你找我算账。”

“那好!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晚安。”

“晚安。”

第十九章往事

往事已随岁月尘封,却在心上留下永不能抹去的苦痛,不知何去何从。

早晨,走近父亲病房时,听见里面一阵阵的说笑声,推门看见宋翊和麻辣烫竟然都在。麻辣烫紧张地看着我,怯生生地叫:“蔓蔓。”

我笑着说:“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这不是成心在我爸面前衬托我懒吗?”

麻辣烫神色一松,可眉眼间的尴尬仍是未去。

爸爸看我戴着口罩,担心地问:“你感冒了?”

我忙说:“没有。”正为难地、慢吞吞地摘下口罩,病房门被推开,一盆娇姿艳态的杏花映入眼帘。花开得很繁密,花后的人都看不清楚,只看见一片“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的繁花丽色,让人惊觉春天已到。

病房里有了这么一大盆生机勃勃的花,消毒水的味道都不知不觉中淡去。陆励成一边擦手,一边和爸爸打招呼,又自然而然地问我:“脸上的划伤还疼吗?挑了半天,结果还没要那盆,倒弄得自己像被人打了一样。”

麻辣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立即摇头:“不疼了,看着吓人,实际划得很浅。”

爸爸心疼地说:“这丫头,挑个花也能弄伤自己!”

我笑:“很快就能好。”

我服侍爸爸吃完早饭,护士来推爸爸去做治疗,他们一走,屋子里立即安静下来。

麻辣烫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的事情。我这段时间就和疯子一样,看到宋翊的留言说有急事先回北京,让我也尽快赶回北京,我没有思考究竟是什么急事,反倒觉得好似自己被人抛弃了,飞机上喝了些酒,所以看到你们……”

我打断了她的话:“是我错在先,如果……”如果我没有刻意回避你,我早应该给你打电话,那就不会有后来的误会,可是我又怎么可能不回避你?我没有办法同时面对你和宋翊。这是一个不知道如何解开的死结,我苦笑着,握了握麻辣烫的手:“没有关系的。”

麻辣烫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也握了握我的手,算是冰释前嫌。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鸿沟正在越来越大。如果她仍是我的麻辣烫,她应该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为什么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竟然不告诉她,她会寒着脸问我究竟有没有当她姐妹,她会嬉皮笑脸地拿着我的手让我打回她一巴掌。她会臭骂我,然后再陪着我一块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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