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128)

迷迷糊糊中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有男生在唱歌,有女生在解说算命的结果。不知道打牌打输了还是什么,听到一个女生大叫:“贾公子,你是猪啊?这牌都敢往下出?”

毕竟年轻,外面的现实社会对我们的影响还有限,而且此行的同学成绩都很优异,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信心,管他贾公子、甄公子,其实大家都不放在眼里。

我闭着眼睛微笑,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三十多个少年挤在一起,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夏天的火车车厢很是闷热,当年的普快硬座车厢又没有空调,我睡了一身汗,一边昏沉沉地坐起来,一边找水喝,等喝了几口水,戴上眼镜,才发现这个四个人的座位,只坐着两个人,我对面的那个人,竟是张骏!

他究竟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为什么没有打牌?

我过于意外吃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知道傻傻地看着他。

我们俩面无表情地对视了几秒,我一片空白的大脑才又有了脑电波,弯身从座位底下拿出洗漱工具去洗漱。等洗漱完后,却没有回原来的座位,装作要看同学算命,随便找了个空着的座位就坐了下来。

张骏依旧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竟然就一个人那么枯坐着。

很久后,有一桌的牌桌少了个人,叫他,他才去打牌了。

看他走了,我才拿着洗漱用具,返回了座位。

林依然从卧铺车厢回来,把车票还给沈远哲,沈远哲问我要不要去睡觉,我摇头:“已经睡够了。”

他把车票还给张骏,张骏瞟了我一眼,接过车票,给了一个女生。大家这么轮换着去卧铺车厢睡觉,又有挤着打牌的同学空出的座位,也算都休息了。

剩下的时间,我要么闭着眼睛打盹,要么看书,反正避免和张骏接触。

到了晚上,张骏一走,我就开始生龙活虎,我和林依然白天都已睡足,晚上索性就打了一通宵的扑克。

清晨,张骏依旧把卧铺车票给了沈远哲,沈远哲依旧让给了林依然,林依然去卧铺车厢休息,我则和昨天一样,蜷缩在硬座上睡觉。气温比前天还高,车厢里十分闷热,我睡得后背上全是汗,那么困,都睡得不安稳。

睡梦里,忽然感觉有凉风习习,燥热渐去,身心渐渐安稳,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半梦半醒时,才发觉是沈远哲坐在对面,一直在给我打扇子,我又是感动又是不安,忙爬起来:“多谢你了。”

他微笑着:“举手之劳,客气什么呢?”

正在旁边座位打牌的(6)班班长开玩笑:“下次我也要你的举手之劳。”

大家起哄地大笑,纷纷冲着沈远哲说:“我也要,我也要!”

张骏也是握着牌在笑,眼睛却是盯着我。

我本来在笑,看到他的笑意,反倒有些笑不出来了,避开他的视线,匆匆拿出洗漱用具去洗漱,等洗漱回来,发现沈远哲趴在桌子上睡了。

投桃报李,我四处找扇子,看到旁边的牌桌上有一把没人用的扇子,我走过去,刚想伸手,一只手覆盖在了扇子上。

张骏拿起扇子,啪一下打开,一边看手里的牌,一边扇着,好像丝毫没有看到我。

我默默地退了回来。

后来,列车员来卖扑克牌和扇子,我花五块钱买了一把,虽然有些贵,不过以后用得着,坐到沈远哲旁边,一边看书,一边帮沈远哲打着扇子。

等沈远哲睡醒,北京也到了。

在拥挤的火车车厢里,所有人很快就熟悉了,大家都很喜欢沈远哲,就连曾经因为流言对他有负面想法的同学也喜欢上了他。

他总是留意着那些沉默内向的同学,照顾着他们,打牌的时候记得叫他们,轮卧铺票的时候也记得他们,不会因为哪个同学不会来事、不够活泼就忽略他们。张骏和甄公子都把自己的卧铺车票让给过沈远哲,可沈远哲自始至终没有去卧铺车厢休息过,每次都把机会给了别人。

邢老师看在眼里,感叹地说:“难怪你们班的班主任什么都不cao心,心都被你cao完了。”她看同学们都看沈远哲,立即又说,“不过,我们班的张骏也是很好的,这一年来幸亏有他,否则我真不知道拿宋鹏那帮小浑蛋怎么办。”

邢老师说得咬牙切齿,同学们都笑。我们年级最坏的两个男生都在(4)班,那可不是普通坏学生的调皮捣蛋,邢老师的确不容易,不过,她非常聪明,知道以恶治恶,丝毫不顾忌张骏以前做过的事情,用他做班长,去管宋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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