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39)

聚宝盆脸色铁青,同学们噤若寒蝉,李莘她们的眼神中有幸灾乐祸,小学时候的恐慌感弥漫上心头,我竟然再一次陷入被全班遗弃的境地。

我默默地坐着,下课后,聚宝盆召集大家一块去打排球,并且分好了组,唯独没有我的名字。同学们都说说笑笑地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望着空荡荡的教室,突然之间,虚伪的坚强坍塌了,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是后悔自己得罪了班主任,还是恐惧未来的噩梦。

我已经很久没有哭过,可这一次,竟是趴在桌子上,越哭越伤心,只觉得自己又一次站在了孤立无援的角落里,似乎小时候的噩梦即将重演。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忘记了压抑自己的哭声,哭出了声音。

突然,一个好听的声音问我:“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抬头,一个挺拔的少年站在我面前,关切地看着我,竟然是沈远哲!

他穿着黑色的裤子,白色的针织高领毛衣,黑色的卷发,金丝的眼镜,温和亲切的眼神,从我的角度仰视着看过去,阳光从教室的大玻璃窗映照到他身上,他全身都如镀着银光,完全就是刚从漫画书中走出的白马王子,可我并不是美丽的公主。

我呆呆地看了他一瞬,低下头,接着哭。

他拖了一把凳子,坐到我的桌子前面,温和耐心地说:“不管什么事情,说出来,也许会有解决的方法。”

我仍然只是抹着眼泪哭,他不再说话,就耐心地坐着,安静地陪着我。终于,也许因为他的温柔和耐心,让我觉得他什么都能理解,也许因为那天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显得很温暖,而我的世界恰恰缺少温暖。我开始边哭边倾诉,好几次都伤心得说不下去,他却似乎有无限的耐心,一直很认真地倾听。

倾诉完后,我觉得好过多了,虽然仍在呜呜咽咽地哭着,可恐惧已经消失了。

他不停地安慰我,一直耐心地哄我,直到我完全不哭了,他才站起来,“快要上课了,我走了。不要担心,过几天老师的气消了,一定会把你调回前面。”

他走到门口,我才想起我没有说谢谢,我叫他,“喂!”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我,我说:“谢谢你。”

他的手轻扶了下眼镜,微笑着说:“不用客气,我可什么忙都没帮上。”

他离开后,同学们才陆陆续续回来,教室里喧哗而热闹,可碍于班主任的怒气,没有一个人搭理我,我却顾不上难受这个,我开始恍惚,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吗?那个女生心目中,可望不可及的白马王子沈远哲真地出现过吗?太像一场梦,似乎是我自己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

就是因为太不真实了,所以我连晓菲都没有说,只告诉她,我被老师赶到最后面去坐了。我说的时候,脸上笑嘻嘻的,晓菲又从小到大成绩优异,从来没真正体会过被老师折磨的痛苦,所以,她看我不在意,就也没当回事情,还和我开玩笑,一个人坐后面多么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和聚宝盆斗法聚宝盆将我赶到教室的最后面坐,又经常点名批评我,企图用老师的威严令我低头,可我属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格,绝不会因为他压我,我就低头,反倒倔劲上来,愈挫愈勇,彻底无视他,他的英语课,我完全不听,边看琼瑶的小说边嚼泡泡糖。

而聚宝盆,刚参加工作,就分配到省重点教书,又被校领导委以班主任的重任,肯定壮志在怀,急欲一展抱负。假如把所有学生比做马驹子,他是驯马人,那我就是他驯马生涯中遇见的第一匹野马,对他而言,我能否被驯服,不仅仅代表着他是否在全班同学面前保住威严,更意味着他内心深处职业的成就感,所以我们两个就抗上了。

他刚开始采取的方法还很简单普通,不外乎训斥、罚打扫卫生、罚站,可发现我站在教室后面,一副竟然比坐着更舒服的样子,他开始明白对付普通女生的方法对我不起作用。

有一次,因为我中午一吃过饭就跑到学校来玩,被他撞见了,那天又非常不幸地,我把教室的一块窗玻璃给打碎了,他大发雷霆,勒令我请家长。我非常紧张,回家对妈妈吱吱唔唔地说,班主任想见她。

妈妈去见了聚宝盆,聚宝盆把我所有的劣行恶迹都告诉了妈妈,希望家长能协同老师教育我,妈妈回来后,将老师的话全部告诉了爸爸。

大概因为有我小学时的偷盗打架做比较,上课不听讲、破坏公物这些实在太鸡毛蒜皮,我爸不太在意,说不定内心深处还觉得聚宝盆小题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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