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94)

“琦琦,回去上课吧。”李哥的车停在一中门口,“江湖义气很多时候都是句面子话,看着小六手下的兄弟们叛的叛、逃的逃就知道人都把自己的命看得更金贵,关键时刻,没有一个认他是大哥。小波和乌贼却绝对可以拿身子帮我档刀,我对他们一样,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

我没吭声,不会有事?现在一个在监狱,一个逃到外地,这就叫没事?

李哥又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恨不得能帮小波去顶罪,可你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要在学校里好好读书,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忙。”

李哥说这话,手上的青筋都直跳。

我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又回身叮嘱:“有什么消息都通知我,不管好……还是坏。”

“知道。”

到了教室门口。本以为吴老师要惩罚我,没想到她竟然让我进去。

我也没心情去思考,沉默地坐到座位上。

关荷低声说:“我帮你请假了,说你大姨妈又光顾你了,待会下课老师若问你,你可别露馅。”

我点了点头,其实她多虑了,吴老师非常喜欢信任关荷,她的话,老师绝对相信。

小波的出事,让我突然之间沉静下来,以往的叛逆和桀骜全都消褪,我变得异常乖,每天的生活两点一线,学校和家。

我开始把心思全部收拢到学习上,因为我知道这是小波最希望我做的事情,他每次看到我成绩好,都会很高兴。我现在帮不上他任何忙,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从晓菲出事到张骏出事,我一直在混日子,不要说我讨厌的英语,就是喜欢的数理化,我也落了不少课。

我先利用几天的时间,把数理化的课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将所有知识点理了一遍,把书上的例题研究透彻,然后,开始翻关荷手头的参考书,专拣关荷用红笔勾勒出的难题看,越刁钻的越喜欢,因为心思被刁难住的时候,就会一心全在题目上,从各个角度去考虑如何把题目做出来。

关荷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把一道道难题解决,我每解决一道,就抛弃,丝毫不保留演算论证方法,她却把我的糙稿纸拿去保存。

我每天都非常认真,不看小说,不走神,总是在做习题。关荷很是惊异,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转了性了。

上课的时间做题,课间活动的时候,我就准备文艺会演,做小品的义务观众,看宋晨、李杉排练小品。小品的脚本是宋晨写的,可台词最后的成型却是我们大家集体的智慧结晶。

在排练过程中,大家一遍遍反复修改,有时候是忘词了,演的人乱说一气,反倒效果惊人,大家一致高叫:“保留、保留!”

我和关荷左挑右选后,选定了邓丽君的《又见炊烟》,既符合我没有天赋的嗓音,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爱”字眼,触动教导主任的忌讳。他们练完小品休息时,我和关荷就练歌。

宋晨对我特不客气,我唱歌的时候,他经常发出惊恐的大叫,表示被吓到,几次三番和关荷说:“我特有种冲动把她关进厕所,谁支持我?”

关荷笑着说:“我比较支持把你关进去。”

在大家的笑声中,我有很恍惚的感觉,我似乎和每一个这个年龄的女生没有两样。读书、学习、与同学和睦相处、玩玩闹闹。可笑声过后,我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不知忧愁地追逐打闹,而我却会看着窗外想,小波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到连我都把宋晨的小品台词背诵下来时,文艺会演终于到了。

一切都好像和我刚上初一时一样,每个班的美女俊男们,借歌舞互比高低,林岚依旧用两支舞蹈领尽风骚,几乎可以肯定(2)班能得奖。可是,一切又和我刚上初一时不一样,童云珠没有参加,也没有晓菲的身影,张骏应付警察已经应付得心力交瘁,更不可能玩这个。

年年岁岁,文艺会演都相似;岁岁年年,人却已不同。

除了(2)班的节目,(1)班的节目也挺有看头,不过,不受教导主任的喜欢,因为主题不够“健康积极向上”,而我们班的节目则是最另类的。

以前不是没有班级表演小品,可我们班的小品,因为有宋晨这个诗人的策划,以及一堆人编造台词,所以极其搞怪。

宋晨把我们班所有人的名字镶嵌进台词,编成故事展现出来,当然,这个恶搞,我们都贡献了智慧。宋晨又非常有后现代的无厘头和解构主义风格(即使当时,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后现代、无厘头、解构主义),剧中的人物形象十分猥琐,而且毫不搭边,比如,有反戴雷锋帽子的胡汉三、穿着红棉袄的江青、头发油亮得能跌死苍蝇的刘德华、身着大红蝙蝠衫的郭富城……表演的当晚,扮演胡汉三的魏老三再次不争气地病倒了,他们无奈下,目光对准我和关荷,因为我们俩日日做观众,不少变态的台词就出自我们的贡献,这个时候,不可能再找到更适合的演员,关荷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立即说:“我不行,罗琦琦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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