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那么伤(70)

溪蓝听到画展两个字,单薄的脊背微微一僵,面容冰冷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意味深长。

溪蓝所提到的我第一次在纪戎歌家中过夜时,白楚画的那幅画,我是在后来帮白楚整理画展事宜的时候,才看到的。

灰色的背景,古代的雕花朱栏。

一个妙龄的女子,手持团扇,望着窗外。

目若点漆,眉若翠山。

唯独可惜的是,乌云丝不再,只有青丝坠白雪。

白楚在上面写了几句话,最最伤感是流年,白发罩红颜;莫问庭前芳糙痕,留得人间无度春。

当时的我,愣在了那幅画前,许久许久,都没回过神。

“莫”问庭前芳糙痕,留得人间几度“春”。

莫。春。

原来,你,心里是有我的。

梧桐那么伤第六章四十一

当天晚上,麦乐把脸被溪蓝打成了猪头的我拖回了家。

她说,莫春,你的脸怎么搞的?

我说,我跌进了厕所里。

麦乐就笑,说,那厕所的坑也真大,还能容得下你的脸!

我摇摇晃晃的笑,又摇摇晃晃的掉眼泪,我问,麦乐,黄小诗呢?

麦乐就放声的歌唱那首老掉了牙的歌——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就算曾经拥有幸福和完美……然后她就对着我笑,说,黄小诗去给骆驼脸暖c黄去了。

是的,麦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此后的夜里,我大段大段的睡梦都会梦到溪蓝,梦到她那双充斥仇恨的眼睛,我还会梦到白楚流泪的眼睛,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无助的在我梦里哭泣,他告诉我,他的软弱他的怯懦;他告诉我,当年在那座山上,他作为男人所有的尊严都在溪蓝的痛苦叫喊声中埋没;他告诉我,当时的他被那些男人紧紧地绑住,眼睁睁地看着这惨无人道的一切发生!

我看着他绝望的泪水,心就软弱得一塌糊涂,我伸手,想给他擦掉眼泪,却被

纪戎歌给狠狠的拉住!他手上的力度,让我的整个梦境都疼痛非常!直到碎裂成无数清晨的阳光。

是的,我知道了白楚那脆弱不堪一击的心。

我以为我会看不起这样的男子,但是,偏偏他是白楚,所以,我除了心疼,根本就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一个字眼叫做,鄙视。

爱情啊,是多么魔鬼的一个字眼啊,它居然让我这样的堕落这样懦弱地去继续,继续爱一个这个夏天就这么来到了,暑假也就这么到了,我却不知道该怎样调整好自己的心,让它去迎接未来,时光就是这种模样,它永远不会因为你的不知所措而迁就于你,停滞住向前的步子。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白楚的画展又有了新的希望,因为那个骆驼脸邱总,终于点了头。

当时,我正在酒吧里听麦乐唱歌,经历那场成长的疼痛之后,歌声似乎就是她的生命。

她曾很小心地问过我,纪戎歌有没有将她那件如此不堪的事情告诉过张志创,问这句话的时候,一向大大咧咧的麦乐,突然很小心,低眉顺眼,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一样。

我摇摇头,说,你放心,纪戎歌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我说“从来没有发生”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可是,麦乐,你知道吗?我多么不希望这件事情给你留下过伤痕。

麦乐轻轻点了点头,仿佛一块石头落地的表情。

我看着舞台上的她,那么专心的唱着,唱着那首《一个人的地老天荒》,心里疼疼的,是不是喜欢张志创,也让她喜欢得那样卑微那样忐忑?

生命之中,总有这么一个男子,会让我们低到尘埃里去,却开出了花。

哪怕写尽了人间爱情的张爱玲,都难以免俗。何况我和麦乐,这两个浑浑噩噩溜达在人间的小迷魂呢?

这个时候,骆驼脸邱总突然从天而降,他说,莫春哪,你好久都不唱歌了啊。邱总可是喜欢听你的歌,你忠实的歌迷啊。

我回头,笑笑,说,哦,邱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邱总就哈哈地笑,说,听说你一朋友是个人才,想办一个画展。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对风雅的事情向来都是支持的,而且,我也欣赏人才。所以,我想,和你这个朋友合作一下,喏,这个是合同,你看看先,如果合适,就交给你那个朋友……

我吃惊的看着手上的合同,又看了看邱总,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邱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虽然邱总喜欢风雅,欣赏人才,但是也要看看这个人才的朋友是谁啊,说完,就笑呵呵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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