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星空,那片海(36)

我明明做了决定要扼杀自己的感情,不应该在意他的反应,甚至该高兴他的无所谓。可亲眼看到他的不在意、无所谓,我却觉得很难受,甚至有一种被辜负的失落羞恼。

难道每个女人在爱情里都是这么矛盾的吗?

努力地忽视着对方,想要划清界限,可发现自己被对方忽视了,又会很难过、很不甘心。

我在矛盾纠结中,对吴居蓝的态度越发古怪。不仅吴居蓝,连周不闻和江易盛都注意到了,周不闻只是冷眼看着,没有多问,江易盛却没忍住。

一个晚上,四个人一起吃晚饭。当我又一次对吴居蓝说“麻烦你”时,江易盛皱着眉头说:“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有什么不愉快就好好地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你们这么别别扭扭的,连我都觉得难受。”

我立即矢口否认,“没有!我们能有什么矛盾?难道我说话礼貌点不应该吗?”

江易盛盯着我,表情明显是不信。

“真的没有矛盾,如果有矛盾,吴居蓝早走了。我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不高兴了还要待着。是吧!吴居蓝?”我求证地看着吴居蓝。

吴居蓝抬眸看向我,他的目光像往常一样,平静深邃、波澜不兴。我却心里一凉,知道自己在逼自己,也许,也是在逼吴居蓝。

吴居蓝对江易盛淡淡地说:“没有矛盾。”说完,他低下了头,沉默地吃着饭。

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痛,却一眼不看吴居蓝,故意和周不闻又说又笑,一会儿聊小时候的糗事,一会儿说哪里好玩,显得十分开心。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女人都是天生的戏子”,以前不能理解,现在终于懂了。每一次刻意地伤害吴居蓝,我其实比他更难受,却总能做出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吃过晚饭,江易盛要回家时,我拽拽他,小声地说:“帮我个忙。”

江易盛随我上楼,走进我的卧室,发现是一面窗户的窗帘杆松脱了。不是什么有技术难度的活,但必须要两个人一起拿着杆子,维持水平,才能安装好。

把窗帘杆安装好后,江易盛跳下桌子,一边把桌子推回原位,一边说:“你和吴表哥没闹矛盾吗?这点事你都不找他,偏要来找我?”

我倚在窗前,没有吭声。

江易盛苦口婆心地说:“你的亲人本就不多,我看吴表哥对你不错,人要惜福,别太作!”

我闷闷地说:“他根本不是我表哥,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江易盛愣了一愣,说:“难怪我总是觉得哪里有点怪,可因为认定了你们俩是兄妹,一直没有深想。你、你……”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震惊地问:“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眺望着窗外的夜色,坦白地承认了,“我喜欢他。”

江易盛叹了口气,说:“吴表哥挺好的,不过,我私心里一直希望你能喜欢大头。”

我痛苦地说:“我也希望自己能喜欢大头!”

江易盛纳闷地问:“你怎么了?吴表哥又不是洪水猛兽,喜欢就喜欢了呗,有什么要苦恼的呢?”

我迟疑了一下说:“他撒的谎可不仅仅是表哥的身份,还有他的职业。他根本没读过大学,刚开始连在电脑上打字都不会,哪里懂什么编程?”

“他竟然是一个骗子!”江易盛怒了,挽起袖子想去揍人。

我忙拉住他,“吴居蓝没有骗我!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我问他学历、工作,他都如实说了,没有文凭、没有工作。”

江易盛像听天方夜谭一样,震惊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说,你捡了个流浪汉回家?”

我点点头。

江易盛摸我的额头,喃喃说:“小螺,你们家没有精神病遗传史吧!怎么会做这种疯子才会做的事?”

“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没有尝过无家可归的滋味,永远不能理解我们……”我打掉了他的手,表示自己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江易盛问:“你看过他的身份证吗?知道他是哪里人,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查一下他。”

我有点心虚,吞吞吐吐地说:“他说……没有身份证。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把身份证弄丢了,还是……黑户,压根儿没有身份证。”

江易盛在我头上敲了下,没好气地说:“说不定是通缉犯!杀人越货后,流窜到我们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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