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星空,那片海(66)

我用力踩江易盛的脚,示意他赶紧闭嘴。江易盛却完全不理我,一直表情严肃地看着吴居蓝。

吴居蓝说:“我现在不能保证类似的事不会发生第四次,但我可以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在场,小螺会平安。”

江易盛深深地盯了吴居蓝一瞬,笑起来,又恢复了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一边起身,一边说:“两位,我去上班了!听说医院会从国外来一个漂亮的女医生做交流,你们有空时,帮我准备几份能令人惊喜的情人套餐,我想约她吃饭。”

我忙说:“神医,记得让你朋友帮忙继续追查那两个小偷。”

“知道。”

目送着江易盛离开后,我对吴居蓝说:“江易盛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这三件倒霉的事应该有关联,不是偶然事件。”

吴居蓝说:“你们的猜测完全正确。”

我惊讶地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上次说,抢你钱的人手上长了个黑色的痦子?”

“是!”我伸出手大概比画了一下那个痦子的位置。

吴居蓝说:“在鹰嘴崖袭击我们的那四个人,有一个人的手上,在同样的位置,也长了一个痦子。”

没想到这个小细节帮助我们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看来三次事件真的是同一伙人所为,他们肯定别有所图。

我小心翼翼地问:“吴居蓝,你以前……有没有很讨厌你、很恨你的人?”

“有!”吴居蓝十分肯定坦白。

我心里一揪,正想细问,吴居蓝又说:“不过,他们应该都死了。”

我失声惊问:“死了?”

“这次我上岸,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你。待在陆地上的时间有限,认识的人也很有限,除了周不闻,应该再没有人讨厌我了。”吴居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可不想和他讨论这事,赶紧继续问:“那以前呢?”

“我上一次上岸做人,我想想,应该是……公历纪元1838年,本来想多住几年,但1865年发生了点意外,我就回到了海里。”吴居蓝轻描淡写地说:“那次我是在欧洲登陆的,在欧洲住了十几年后,随船去了新大陆,在纽约定居。就算那些仇恨我的人有很执着的后代,也应该远在地球的另一边,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我风中凌乱了,整个人呈石化状态,呆看着吴居蓝。他说一八、一八几几年?欧洲大陆?新大陆?他是认真的吗?

吴居蓝无声叹息,“小螺,我说的都是实话,这就是我。我不是合适的人,你应该找和你般配的人做伴侣……”

我脑子混乱,脾气也变得暴躁了,“闭嘴!我应该做什么,我自己知道!”

吴居蓝真的闭上了嘴巴,默默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洗碗。

我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走到厨房门口说:“吴居蓝,你刚才是故意的!同样的事情,你明明可以换一种温和的方式告诉我,却故意吓唬我!我告诉你,你所有的伎俩都不会有用的,我绝不会被你吓跑!”

我说完,立即转身,走向客厅。

连着两夜没有睡觉,我头痛欲裂,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在挑战我的承受极限,脑子里的每根神经似乎都受了刺激,完全不受控制,纷纷扰扰地闹着,让我没有一丝睡意。

我拿出给客人准备的高度白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玻璃杯,仰起头咕咚咕咚灌下。

烈酒像一团火焰般从喉咙滚落到胃里,让我的五脏六腑都有一种灼热感,我的精神渐渐松弛下来。

我扶着楼梯,摇摇晃晃地爬上楼,无力地倒在c黄上,连被子都没有盖,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将睡未睡时,我感觉到吴居蓝抱起我的头,让我躺到枕头上,又帮我盖好了被子。

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他,甚至想抱抱他,但醉酒的美妙之处,或者说可恨之处就在于: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偏偏神经元和身体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就是掌控不了身体。

吴居蓝轻柔地抚过我的头发和脸颊,我努力偏过头,将脸贴在了他冰凉的掌心,表达着不舍和依恋。

吴居蓝没有抽走手,让我就这样一直贴着,直到我微笑着,彻底昏睡了过去。

晚上七点多,我醒了。

竟然睡了整整一天?晚上肯定要睡不着了,难道我要过美国时间吗?

美国,1865年,十九世纪的纽约……距今到底多少年了?

我盯着屋顶,发了半晌呆,决定……还是先去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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