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1部(6)

那时间,我的心是那样那样的疼,因为我看到,当凉生听到私生子这个字眼时,眼神变得那么凄伤那么痛楚。

我就像一只发疯的小狗一样,拼命的咬那些少年,他们的肩他们的腿他们的屁股,只要我能下嘴的地方,我就咬,狠命的咬。我和凉生,只想像平常的小孩那样,无忧的生活,我们只是孩子,理解不了大人的恩怨。

北小武被我们兄妹咬过两次后,可能已经觉悟咬人是一门极其厉害的武功,便他决心好好研习这门秘笈,所以也不顾一切像我一样嘶咬。

如此看来,北小武是个很仗义的男生!

可仗义对我们三个小P孩来说,是这样微不足道。最终,我们三个被晾在地上,满身是伤。那一帮少年得意逃窜。

我抹去嘴巴上的泥,试图拉凉生的手,可他的手握的紧紧地,泪花不停在他眼角绽开,我爬在他耳边,大着声音,我说,哥,你别哭,你不喜欢她们这么说你,我们换一换就是,我做凉生,你做姜生,我不怕别人骂我私生子!

凉生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泪水滚滚而下。

我和北小武一起把凉生扶回家。路上,北小武嘿嘿的笑,姜生,原来咬人是这么痛快。我抬头,看看他脸上隐约的暗伤,心里酸溜溜的,我想说,北小武,对不起!

那年,我和北小武十岁,凉生十二。

我们年少的生活就这样张牙舞爪的开始了。没法子,我和北小武不能眼看别人欺负凉生。

第7节:何满厚偷了我家的鸡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二)

文/乐小米

七何满厚偷了我家的鸡

可是年少时光总不会永恒,人总会长大,当我的思维变得清晰起来时,我已经十三岁。我渐渐的明白,我与凉生的关系,以及父亲的种种过往。

我依旧喊凉生哥。可是我看父亲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冽,我也能感觉到,轮椅上的父亲眼神已经变得闪烁不安。我的眼睛,仿佛是一条无形的追命索!他已经很少在我面前对母亲大声说话,因为,此时的母亲,因为太多的cao劳,已是风中残烛,生活的重负已让她过早衰竭。父亲似乎明白,如果母亲不幸离世,他将一无所有。

有时,母亲给他喂饭,遇到ròu,他会示意让母亲也吃一口。不可思议的是,母亲竟为他的善举而眼含泪花。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凉生的母亲,或者,我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而我的母亲,也不会为了生计,因为卖血掏空了身体!如同随时会凋谢的花。而凉生,他竟可以如此安稳的生活在我的家,享受母亲委曲求全的爱和奉献?

但是我却遗忘了凉生的感受,其实,他何尝不是生活在前世今生的罅隙中,无从求救,无从呼吸。他的前生是她母亲对我们整个家庭的伤,他的今世是我母亲永远沉默的好。由此而生的内疚占据满他的生活。或许,他对我的疼爱也就是因为这份纠缠已久的内疚吧。

凉生埋入沙里的生姜只发芽,从来没开过花。我不止一次问他,世上真有姜花吗?

凉生的睫毛翘着,好看的如同女孩子一般。他想了半天,又看了我半天,他说,姜生,世上一定有姜花的。你要相信哥哥。

我相信他。

我的眼睛依旧在夜半时,极力张开,我透过夜色看清那些我总也看不穿的事,可是,夜色浓重,注定一切只是徒劳。我并没觉察,我的瞳孔从那刻起,多了一份怨恨,再也不曾清澈。

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同凉生在一起,因为他什么事情都是让着我的。可惜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那时的凉生内心有过怎样的凄惶。我只是在他笑的时候,跟着他开心的笑;在他仰望蓝天的时候,跟着他仰望蓝天;即便在他极其无聊的时候对我说“姜生,你猪”,我也会仰着纤巧的小下巴迎合着他,我就大着声音说,恩,凉生,我是猪。这个时候,他总会用杨柳枝,轻轻敲一下我脑袋,微笑的表情滑上他的唇角,午后的阳光都凝固在他坚定而忧郁的眼睛里。

我安静的看着他侧光下的面孔,这时北小武从远处跑来,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凉生啊,姜生,何满厚偷你们家鸡了!你们家翻天了,快回去啊!

何满厚是魏家坪最专业的白手起家之徒,简言之就是小偷儿。我却一直跟北小武说,我说北小武,我觉得何满厚是咱魏家坪最出息的男人,你看,魏家坪还有谁比他有本事,能把自己老婆喂得像他老婆那样膘肥体壮啊?北小武说,奶奶的姜生,你当那是养猪啊!

现在“养猪专业户”何满厚在我家兼职偷鸡。等我反应过来,凉生已经奔出老远,北小武扯着我的手追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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