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学渣(181)

谢俞很少去这种嘈杂的地方,刚走到大厅就听到周围一阵鬼哭狼嚎,不知道哪间包厢的门没有关严实,中年男人操着一把老烟嗓,唱得声嘶力竭。

这家歌城价格适中,生意还算不错。

前台服务生在电脑上敲着订单,没忍住抬头看了这群学生一眼,应该是高中的年纪,女生简单扎着马尾辫,身上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男生则聚成一团、相互吵闹。

贺朝从后面揽上谢俞的肩,看起来像把他揽在怀里似的,凑近了问:“老谢,等会儿来一首?”

“来个屁。”

“唱歌啊。”

贺朝也没多想,把最近流行热门歌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挑出来一首红遍大街小巷是个人都应该听过的歌出来:“‘我爱你’会唱吗,这首歌最近挺火的。”

谢俞就着这个姿势,头微微往后仰,说话的时候嘴唇有意无意地从他耳根擦过去,又问了一遍:“什么歌?”

贺朝正想重复,反应过来,心说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他低头,正好把脸埋进谢俞颈窝里,低声说:“……小朋友,你很皮。”

三班同学的唱歌功力,在上次秋游的大巴车上已经展示得差不多了,不过当时用的是喇叭,冲击力比不了话筒。罗文强兴冲冲地点了歌,还没唱几句,许晴晴捂着耳朵彪出一句脏话:“……我日。”

刘存浩正好过去点歌,听到这句,顺口安慰道:“晴哥,冷静。”

万达:“我们男人要坚强,这点痛算什么。晴哥,坚强。”

许晴晴反手扔过去一只抱枕。

谢俞起身脱了外套,把外套随手搭在边上,罗文强边唱边往他们这看,就差没在脸上写‘朝哥快夸我’,他笑了笑坐回去,用手肘碰碰边上那人:“不吹了?”

“不吹,唱成这鸟样,”贺朝说,“……吹不动。”

贺朝说完,俯身从桌上拿了罐啤酒,食指勾着拉环,单手拉开易拉罐,又说:“人和人之间还是应该真诚一点。”

罗文强闭着眼,唱得很是陶醉,随着节奏开始摇摆,然后飙出来一句猛烈的“wo~~~!”

刘存浩坐在边上,一忍再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兄弟们,体委刚才还点了那几首歌?我去删了。”

面前大屏幕上方滚动着词条,上头写着下一首歌。

“下一首滑板鞋,”谢俞听得头疼,很想转过身在墙上的控制板按一下静音,“他的。”

贺朝说:“死了都要爱也是,删干净点,一首都别给他留。”

刘存浩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又猫着腰从许晴晴那儿偷偷摸摸走了过去。

包厢里光线昏暗,效果灯忽明忽暗。

有人在调试其他灯效,包厢里灯暗下去两秒,然后又亮起来,紧接着整件包厢里亮起了满天繁星,映在天花板和墙壁上,不断旋转。

谢俞看了贺朝一眼,灯光正好照过来,打在贺朝脸上,然后又暗下去。

贺朝仰头灌下去几口啤酒,察觉到身边这人的目光,也侧了侧头看他。

谢俞有点口渴,包厢里除了酒也没有别的可以喝,这帮人完全忘了上次喝醉酒的教训,逮到机会又叫了一打啤酒,于是谢俞冲他勾勾手示意他递过来。

“……”

这人的手就伸在他面前,纤细又凌厉的、指尖带着点寒意,贺朝看了一会儿,没把啤酒罐递过去,鬼神使差地把手里还没来得及扔的易拉环往他无名指上套。

冰质的拉环一点点推上去,最后堪堪卡在谢俞凸起骨节处。

然后贺朝才把啤酒罐往他手里塞。

谢俞愣了一会儿才收回手:“这什么?”

耳边是噪杂纷乱的音响,贺朝说了什么他听不太清,但还是根据口型猜出来是哪三个字:——盖个戳。

罗文强肺活量大,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比配乐还高上几个度,直冲耳膜。等谢俞把里面剩下的半罐喝得差不多,才觉得包厢里有点热。

“我的歌呢,”罗文强一曲唱完,正安静等待他的那首滑板鞋前奏响起,结果等半天只等到一首“我爱你”,一脸懵逼地问,“这谁点的歌,插队啊?”

贺朝起身从边上接过另一个话筒:“我的我的,不好意思。”

这种小意外丝毫不能阻挡罗文强发挥,他吊完嗓子觉得整个人状态非常好,可以持续不间断地唱满三小时。整个人都有点飘忽,飘忽到忘记思考,他拍拍胸口说:“这首我也会,朝哥,咱俩来情歌对唱!”

贺朝刚想说‘谁他妈要跟你来’。

罗文强拍着胸口,手里的话筒毫无防备地被人拿走,掌心一空。

虽然说唱K是大家投票投出来的,但是谁也没指望过能听到谢俞唱歌,按照这位爷的个性,能坐在边上接受他们的荼毒已经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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