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下午外面还有阳光，鸟雀在树枝间掠过，叽叽喳喳。楼下传来阿雀夸张的叫喊，混着其他人的笑声。

沐沐仿佛等了很久。

“抱歉。”

他一下子抬起头，眼泪汹涌。

“很抱歉，我们不能雇佣一位Omega。”

“抱歉啊，哥，都是因为你的信息素太好闻了。”

“抱歉，木木，妈妈不能留着你了，你以后在这里好好生活。”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我误会你了。”

沐沐怔住了。

覃赫皑正别扭着冷脸跟他道歉。

“……先生，您是说，我可以继续留下吗？”沐沐不敢相信。

覃赫皑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呼出口气，才别扭着回答他：“你是我的东西，我没说扔，你还想跑哪里去。”

很奇怪，因为他的占有欲而产生的误解，最后居然还是由他的占有欲来收尾。

沐沐也长长呼出一口气，胡乱蹦跳的心脏收回胸膛。

覃赫皑跟他约法三章：“我只养乖的听话的宠物，这样的事情不要有第二次。”

沐沐赶紧点头，“我向您发誓，先生。”

“带好你的抑制圈。”覃赫皑点了根烟。

沐沐捡起来被扔到一旁的项圈，自己带上。

覃赫皑看着他，忽然又说：“忘了你那些哥哥。”

沐沐动作一滞看向他，说了实话：“先生，我可能做不到……154他，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覃赫皑心中的烦躁感还没来得及上来，就先被另一种感情占领了，他看到很多年前，自己在雨中满脸水痕，呢喃着说“我没有妈妈了”。

沐沐见他不说话，赶紧向他解释：“反正我也见不到他了，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回忆一个念想，我也不会逃出去找他，先生您别在意。”说完又觉得不对，先生不在意的话就不会问了。“……对不起先生，我又说错话了。”

覃赫皑看着紧张的Omega，他骨架很小，可能发育也比较晚，整个人看起来年龄跟小雀斑差不多大，白净躯体上遍布指印，脸上泪痕未干，很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覃赫皑吐出烟圈，恢复了一贯的平淡语气：“不是念想。”他又吸了口烟，在烟雾里继续说着，“不是念想，我带你去见他。”

沐沐不知该作何反应，眼泪又流了出来。

晚间阿雀见到沐沐，又大呼小起来：“你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

沐沐想缝上他的嘴，无精打采地搪塞他：“我看书看哭了。”

“什么书能把你虐成这样？连甜点都没下来吃，我以为你睡着了呢。”阿雀没轻没重，伸手想戳。

厨娘被阿雀大嗓门吼过来，看见沐沐一下子愣了：“小雀斑还在这儿添乱！赶紧拿点冰块过来，我去给沐沐泡菊花茶。”

阿雀“哎”了一声就要去，被沐沐喊住了：“不用了菲菲姐，我敷过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下楼？只有先生下来了一次。”阿雀歪着脑袋给他添堵。

因为冰块是先生拿上去的！“……你没看见我下楼不代表我没敷，别问了，我真敷过了。”沐沐瞪完他又跟厨娘道谢，“谢谢你，菲菲姐，我没事的，明天就消肿了。”

“那吃过晚饭我再给你拿，你晚上再敷一回。”厨娘还要回厨房忙活，又叮嘱一遍才走了。

“你真能哭啊，肿成这样明天还能消？到底什么书？”阿雀喋喋不休。

沐沐不想理他，问他下午吃的什么甜点。

“菲菲姐捏的黑芝麻团！放了豆沙跟蜂蜜，可甜了！”阿雀啧啧比划，还瞎显摆：“炸的东西不能放，你没下楼，全便宜我了，嘿嘿。”

“那你没少吃呗。”沐沐扭头看他，冲他严肃说着，“吃那么多黑芝麻，你看看你脸上那雀斑。”

“啊？”阿雀抬手摸脸，“我这遗传的雀斑，也不能吃黑芝麻吗？”

沐沐严肃了五秒钟，然后坏笑：“骗你的。”

“哎呦！叫你给骗死！我就说我菲菲姐做的东西怎么会害我。”

“谁是’你菲菲姐’，过去端碗。”刚好又厨娘出来了，把阿雀赶走，又递给沐沐两颗鸡蛋。“一个敷眼睛一个吃，刚煮的，小心烫。”

“谢谢菲菲姐。”沐沐收下善意，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覃赫皑下楼，一步一步走到他旁边。

“先生吃吗？”沐沐不由自主地紧张，顺手递过去。

菲菲在后面嘀咕了一句“不给他吃”，两个人都当没听见，放她跑了。

覃赫皑坐在沐沐旁边，接过去一个剥好，又还给他，拿走了另外一个。

“先生？”沐沐捧着刚剥好的鸡蛋，眼神询问。

“煮给你的，我可不敢吃。”覃赫皑讲了句玩笑话，语气太冰没有人笑。他习以为常，剥好了第二颗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