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肩上突然传来一股汹涌的湿意。

这王八蛋爽到流口水了？

…….

不对。

“怎么了？”翟玉捧起翟杨的脸：“怎么哭了？”

翟杨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挣开他哥的手，低头埋在他肩窝继续哭。

操啊，我屁眼肿成这样我还没哭呢，翟玉又把他脸抬起来：“到底怎么了？”

翟杨不说话，一头砸他肩膀上。

“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

“…….什么？”

翟玉心道，你刚说我什么了？

他后来神志不清的，是不是漏听了什么。他记得他弟弟没有在床上骂人骚货的习惯啊。

“对不起，我生日那天。”

“啊………”翟玉是真的忘了这一茬了，他拍拍翟杨的后脑勺：“你又没说错，不用道歉。”

自己….确实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苦笑了一下，翟玉又道：“有什么好哭的，我没生气。”

翟杨哭的不是这几句，悔的也不是这几句。

是后面，他昏过去之前毫无理智嘶吼出来的，那才是真的抛向哥哥的利刃。

——翟玉！

——我现在真恨不得你是我亲哥！我们这辈子都是绑在一起的亲兄弟！好叫你体会一下我那些年是什么心情！

——不要只有我一个人发疯！你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毫无感觉的站在这里！

……

翟玉是局外人吗？

到底谁才是局外人。

他当时胃如刀绞，疼得眼前发黑，完全忽视了他哥惨白的脸色，只顾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怨恨。

没有人毫无感觉，现在也不是只有他在发疯。

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一室静默。

良久，翟玉突然道：“你把萝卜和山药放锅里了吗？”

翟杨：“…………………好像没有。”

翟玉：“三、二——”

翟杨迅速翻身下床，裤子没提起来，差点摔个大马趴。

幸好放的水多，没烧干，只是猪骨头炖的不能再烂了，骨肉完美分离。

为了节省时间，翟玉把菜放在高压锅里，添上肉汤，煮熟，再把肉搁进去，就是猪骨山药汤了。

味道还挺好。

吃完饭翟杨去洗碗，翟玉抱着小白在房子里溜达着消食，想了很久该怎么跟翟杨提换房子的事情。

怎么说都觉得有点刻意。

——刻意要避开那个男人。

明明之前才说过不会搬家，他一出现就改口。

翟杨会怀疑的吧？

啧，真他妈愁人。

翟杨从厨房出来，擦擦手，关上了客厅的窗户，道：“天开始冷了，小心感冒。”

嗯？

灵光一闪。

翟玉抱着猫，软软和和道：“冬天到了，你想泡热水澡吗？”

“……”翟杨眼里的火苗腾一下窜起来。

这眼神，翟杨每次脱裤子之前都是这个眼神。翟玉警惕地后退一步，准备随时把小白扔出去跑路。

翟杨突然笑了：“哥，你不是说不换房子吗？”

“怎么，你又不想了？”

“那倒不是，”翟杨一歪头，认真道：“新房子我要出一半钱，房本上写我们俩的名字。”

“钱不用——”

“那我就不搬，继续待这儿。”翟杨好整以暇看着他。

“………”

翟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怎么有种被威胁的感觉……

算了，事已至此。

“……好！”

翟杨往前走了一步：“还有，要买两个停车位。”

翟玉一咬牙：“好！”

“新房子装修好了要请朋友来吃饭。”

“好！”

“哥哥要亲手做个蛋糕。”

“好！”

“卧室门上不能开猫洞。”

“好！”

“浴缸和床我来选。”

“好！”

“窗玻璃上要贴喜字。”

“好……..什么？”

“嗯？——”

“好！”

丧权辱国啊，翟玉使劲揉了揉猫头，小白嗷呜一声从他怀里跳出去，脑袋上黑毛被揉得乱七八糟，完全失去了主子的尊严。

“哥，”翟杨把头伸过去：“我不跑，随便摸。”

“噗。”

翟玉被他逗笑了，伸手抓了两把表示一下。

“哥哥。”

翟杨抬起脸，目光沉静：“你知道我爱你吗？”

掌心里的头发突然变得烫手起来，丝丝缕缕纵情生长，从指纹顺着血管深入缠绕进心脏，又疼又痒。

翟杨原先特别喜欢说这个字，每天都要对他来那么几遍。

但自他们重逢后，他好像再也没说过。

翟玉垂下眼睛：“我知道。”

“那就好。”翟杨还弯着腰，头在他掌心蹭了一下。

“我怕我太久不说，你给忘了。”

“又怕我常常挂在嘴边，你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