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县高中六班的韩康时。”高宇将照片下面的另一张照片抽出来给郭保国：“不过他只有十七岁！”

“上学早？”郭保国打开电脑，用秘钥打开户籍系统，很快查到了男孩儿的身份信息。让他脑子一闪的是，男孩儿的父亲是吉县唯一火葬场的老板。母亲是早年人口买卖，解救后就走了。独自和父亲生活。

看到这里，他点了点桌子：“你红姐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十一点之前回来，老太太的状态好了不少。说是有望今天醒过来。”

“等她回来再说。这是她的案子，她说了算！”

这边刑侦大队忙着案子的进展，谢雨却打开电脑开始安装那个名为酷我家的软件，准备折腾他们的房子。李毅给的数据很全面，从墙体的厚度到平面图都有。他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软件很好用之后，就尝试着折腾起来。

六点多，因为开会而晚点下班的裴青打电话给他：“吃饭了没有？”

“啊？”谢雨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多。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一层装修：“我都忘了，这个点儿了啊！不好意思，你们先吃吧！”

“我五点多给阿姨电话说要回去晚，晚上跟你在外面吃了。她说和你姐去看电影。”裴青呵呵笑着。他看这个时间对方还没有给自己电话，就一定在单位忙着呢。没想到是这个事情，他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换成耳机：“晚上我定了公园那边的船菜，要不要去？”

“你来接我，我收拾一下！”

船菜就是船上吃的，一边泛湖欣赏夜景一边品尝美味。这里虽然不是西湖，但是江南人家的生活还是有的。裴青包了一艘小的乌篷船，三五个菜要了一壶好茶。谢雨瘫在沙发上向后仰头就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色：“前一阵子那个案子基本完成了。所以我看没什么事儿，就弄弄吧！结果没想到，这么晚了。”

“我当时弄了一个通宵，谁让是自己的房子呢！”裴青给他倒了茶递过去，整个人也跟着依偎过去。他舔了一下谢雨耳垂：“船菜！”

谢雨捏着茶杯扫了一眼外面架船的船夫，挑眉看着他：“你确定？”

“嗯……”裴青眼神一转笑嘻嘻的挪到对面：“还是不要了！”

“怎么不要了？”

“害羞呀！”说完，裴青自己哈哈笑了起来。他夹了虾递到谢雨嘴边看他咬住，扯下另一半塞进自己嘴里。他们有好几天没有约会了，尤其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谢雨也知道此时调情不是时间，他拿起筷子开始填肚子。为了不让太过于沉寂于暧昧的气息中。他开口说案子。

听到整个案件发现过程，裴青筷子在碟子里点了点：“小孩子有的时候比成年人，要无法理解善恶。”

“都是青少年，难道不知道这是犯罪吗？”

“恰恰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裴青想了想，捏起一个奶黄包靠着沙发撕下小块咬在嘴里：“知道犯罪，和内心有负罪感是两件事情。青春期的发育不仅仅是身体激素方面的，还有大脑方面的。”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在这里面，有一个东西叫做杏仁核。你知道吧！”

“解剖学上了解过。”

“六七年前，欧美的一项针对反社会人格的研究确定。反社会人格的人，必然会杏仁核比较小。因为小，所以缺乏恐惧感。他们对于危险、或者说未知的事情，因为没有恐惧在加持控制，反而肆意和泛滥。而青春期，恰恰是杏仁核发育的一个主要过程。”裴青慢条斯理的吃着小包子，他似乎很喜欢这味道。一口一口的，竟然一边说一边吃了两个。

谢雨看他吃的开心，自己也捏起一个撕着吃。他想着曾经学过的课程点点头：“可这东西当时的调查结果是，没有先天参考价值。也就是说，并不能作为判定为反社会人格的基础。”

“但是……”裴青沉吟一声扭头看着谢雨：“青春期的时候，激素发展的一些因素，还有外在环境以及成长环境，都会对人格产生影响。尤其是对于死亡的恐惧产生影响。”他一只手比划着：“我曾经在中东待过，那里的小孩子常年见惯了炮火和死亡。但是他们依然分成了两个极端发展，一个极端，是不畏惧甚至因为好奇而最终选择参与；另一个则是恐惧、瑟缩……最终成为被驱赶、掠夺的难民。而这两个极端的发展，同家庭成员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在青春期也就是九岁到十四岁这段时间内，影响十分深远。”

他盛了碗牛肉羹，捏着小碗吸溜着吃了半碗这才继续，谢雨不着急，他们可以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