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们的手指(81)

  贺玉楼一边笑着,一边咬牙切齿道:“现在满意了,嗯?”

  Chapter 34 【《夜色 钢琴与箫》- 赵海洋】

  没过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轻轻的,有礼的,伴着一声“玉楼,是我”,是常良言的声音。

  贺玉楼看了门一眼,脸色有些发沉,他不知道常良言也在。

  温月安抓着贺玉楼手腕的手指突然一紧。

  “我去开门。”贺玉楼说。

  温月安死死地握着贺玉楼的手腕。

  贺玉楼任温月安抓着,站在原地,低下头,俯视着温月安的眼睛。

  “玉楼?”常良言在门外喊。

  “等一下。”贺玉楼说。

  他俯视着温月安,仿佛可以等到天荒地老。

  “……师哥。”温月安喊。

  贺玉楼仍旧那么看着他,没有应声。

  温月安看着贺玉楼,慢慢松开了手指。

  贺玉楼几步走到门口,开了门。他没有让门大开,只让门开到比一人稍宽,刚好让他挡住。

  常良言的耳尖有一点红,脸却是发白的:“玉楼……我都听到了。”

  此时在一旁的贺玉阁不知如何是好,她看见常良言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起来,她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就不该把事情告诉常良言的。

  常良言咬了一下嘴唇,咬得很重,让贺玉楼想起它们的味道。即便听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仍带着一点希冀般地看着贺玉楼,问:“不是那样的,对吧玉楼?”

  如果这时候只有她和贺玉楼两个人,也许,仅仅是也许,她会听到别的答案,也许贺玉楼会跟她解释之前那些奇怪的言语。但是现在,贺玉阁也站在旁边,她也像常良言一样看着贺玉楼,希望他可以说不,希望他可以像平时一样坏笑着说:“骗你的,这也信了?”然后便可以坦然地只送走温月安一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贺玉楼在想什么。

  他靠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按在门上,指甲的顶端有些发白。

  窗外噼啪的雨声更显出一室的死寂。

  他想起常良言从泳池上来的时候,四周响起的水声。她穿着红色的连体泳衣,胸脯隆起,大腿紧实,双手撑在扶手上。水珠从她的头发上、身体上滚落下来,太阳那么灿烂,把那些水珠与水流照得流光溢彩。

  少女的皮肤像是奶,上面流淌着蜜。

  他想起常良言坐在郊外的山坡上,吹竖笛的声音。这样简单的乐器她也吹得不好,风有时候会把短发吹到脸颊上,她正吹着笛,两只手本在笛孔相应的位置上,却不自觉抬起一只手去拨头发,吹出的笛声马上便不伦不类起来。

  她干脆不吹了,大方地把竖笛递给贺玉楼:“你来。”

  在阳光下,笛嘴上浅浅的湿痕明显又暧昧。

  画面,声音,触感,气味,因为常良言的出现,这个夏天变得格外不一样,它是美的,但不是贺玉楼学习过的那种所谓的艺术上的美,这种美不需要鉴赏与思考,不需要挖掘与发现,它就在那里,自然、原始而浓烈。

  但是夏天快过去了。

  “玉楼?”常良言向前迈了一步,她想伸手去碰一下贺玉楼发白的指尖,却忍住了,此时此地并不止他们两人。

  贺玉楼低声“嗯”了一下。

  他知道,在他身后,温月安也在看着他。

  温月安看贺玉楼的眼神与常良言不一样。如果目光有实质,常良言的目光或许会在贺玉楼身前印下两圈泪痕,而温月安的目光在贺玉楼身后,大概是要留下两片烫人的血迹的。

  贺玉楼长长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就是那样。”

  常良言盯着贺玉楼,嘴唇微微张开,脸颊轻轻动了动,像是不受控制。

  “贺玉楼,你,那你还……”常良言的胸脯上下起伏了一会儿,“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你没有那种病,我知道。”

  贺玉楼说:“就是那样。”

  “你别说了。我要回家了。我,我不会再来你们家了。”她说完,却没有动,还在原地看着贺玉楼,等待他的反应。

  贺玉楼的指甲尖更白了,他沉默了一阵,低声说:“……好。”

  “……好?!”常良言不敢置信地又上前了一步,控制不住地砸了贺玉楼一拳。

  她觉得自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就往大门外跑。

上一篇:阿利图斯 下一篇:密丛深处有磨菇

公子优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