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199)

  爷俩一个拐骗一个天真,聊起来没完没了,常远敛眉笑了笑,蹲下去召唤邵博闻的狗,一条半尺来高的小huáng毛,靠过来却不贴紧,停在他手外的一臂之遥处,点漆似的黑眼睛盯着他看。

  观望和等待是所有生物应对陌生和未知的反应,他曾经也是这样,一边渴望温暖热闹,一边假装和邵博闻形同陌路,而今现状终于证明对的人就是对的,和时间无关,而他要努力的方向,就是让自己对自己满意。

  “欢迎你,新成员。”

  谢承在大巴玻璃上越贴越觉得自己眼神可能不对,不然怎么能越看越觉得路边那三人两狗集体浑身飘着一条弹幕,叫幸福快乐的一家人呢?!

  他转头去找周绎吐槽,后者却十分不领qíng,脸色古怪又yīn晴不定地拉上了帽兜窝着装睡,竟是连金花都不肯炸了。

  旅途劳顿,邵博闻宣布将饭局往后推一天,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好。他回家的第一顿饭,是常远亲自……从饭店里叫的外卖,他觉得他的菜做得稀烂,邵博闻刚回来得吃顿好的,就不荼毒人了。

  三菜一汤,换了家用的餐具勉qiáng能伪装成一顿爱心大餐,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凑齐人头的晚饭,地上那两只偷偷在搞食盆争夺战。饭后虎子将桌上的骨头收进一个盘子里跑去喂狗,剩下两人吃饱喝足地窝进沙发,聊着近况和打算。

  常远:“售楼处的钱收回来了吗?”

  邵博闻:“没。”

  常远:“打算呢?今年不指望了?”

  邵博闻:“要是不打算违反乱纪,那就只能张着嘴巴勤催、闭着眼睛瞎等了。”

  常远的安慰道:“那就催着等吧,年后行业的资金开始回笼了,qíng况会好起来的。”

  邵博闻应了一声,“你这边呢,裂fèng的事什么时候能过?”

  常远:“损方的索赔额度高了,说实话是有一点高,刘总不同意,双方达不成协议,闹得正凶,跟菜市场一样,你改天有时间去感受一下。”

  纠纷最怕误伤,邵博闻想起他曾经睡过塔吊基台就不放心,叮嘱道:“除了报警,其他不管什么事你都往后站一点,听见没?”

  常远如今拖家带口的,不再是光棍一条了,比着“OK”请他放心。

  等开年栈桥搭好,邵博闻的钢筋劳务也得进场了,在年前他得去项目部张立伟和王岳那里活动活动。工地大门果然被堵和砸过,被撕烂还没清理gān净的布条在风里飘扬,新的人群就又堵上了门。

  邵博闻进不了门,打电话问常远要小偏位置,他其实理解这种无奈之举,因为他就是这么从L市回来的,但作为旁观者来看,又觉得它是如此无力。

  法律能够保证公平公道吗?不尽然。如果不能又该怎么办?

  邵博闻没想过这个边缘问题,他这半生虽然有艰有险,却并没走到过真正的绝路,就是那种以自身能力难以撼动的,压倒xing的灭顶之灾。

  邵博闻在工地遇见了前来处理的刘欢,他在刘欢的办公室坐了会儿,得知了何义城被董事会降职、将于chūn节过后接管荣京建设一个自然年的工作计划的决定。

  这时的邵博闻并不知道荣京的这一个决议将会给他带来的命运巨变,他只知道他该请他重视的几位元老去家里吃火锅了,因为凌云内部的气氛有些诡异,尤其是周绎,见了他跟活见鬼似的,溜得十分不自然。

  第84章

  做工程靠年终吃饭,忙了一整年,邵老板终于不再东奔西跑,安分地坐在办公室里落实大伙最关心的问题:年终奖。

  因此这必然有很多的会议,他向人发问,或者下边的人向他汇报。

  周绎也算是大半个元老,以前虽然他也gān坐着不怎么发话,今年却连眼神都舍不得奉陪了,其他人的感受可能不明显,可他针对的对象根据事不过三的原则来看,觉得很有问题。

  只是邵博闻每天杂事成堆,一边忙着签字划钱,一边还得垂死挣扎地向甲方要钱,还有荣京工地上的纠纷让他挂心着常远,担心他倔起来在那边胡来,邵博闻因为没有读心术,不太清楚周绎在闹什么别扭,一时顾不上元老的心理健康,让他自己消化去。

  周绎那边却是如鲠在喉。

  虎子那所私立幼儿园因为流感而提前放了寒假,荣京二期的工地最近又闹得像混混约架,常远不敢带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所以不管邵博闻在不在公司,路总却总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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