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295)

  一个苹果像离弦的箭一样she中了他的裆部,刘小舟踩着恨天高,抱着一个刺头狰狞的大榴莲,风驰电掣地追着自行车跑了几百米,也鬼哭láng嚎的:妹妹来看了,你他妈别跑!

  几个苹果还在路上滚,个别已经摔成了稀巴烂,道牙上还有一堆扔着的水果,詹蓉哭着给她捡回来了。再后来,有段时间詹蓉因为神经衰弱,看见校园论坛里刘小舟的合租帖,就搬出去跟这个画风一天变N次的女孩住到了一起。

  一晃这么多年,詹蓉还是不知道,qiáng硬的刘小舟为什么还是总在哭。

  可是今天有些反常,刘小舟哭完以后,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她:“蓉儿,你相信恶有恶报吗?”

  这个问题有些哲学和超纲,詹蓉想了一会儿,才七拼八凑地随感而发:“我应该是信的。”

  “我跟你讲过没有,我有个小舅,家里做生意的,年轻的时候撞死过一个孕妇,其实别人还有气,可他怕半死不活赔得更多,就回头把人碾死了,碾了3遍才断气。后来他结了婚,媳妇生了个男孩,平安优秀地长到20岁,结果也被人撞死了,就在他肇事的那个路口,他整个人就垮了,没多久也查出得了癌症,逢人就说是报应。”

  “这叫报应吗?”刘小舟的表qíng冷得过分,“他继续家庭美满地生活了20年,可别人孕妇那个家庭,说不定早都绝望地死光了。”

  “也没有多美满,”詹蓉皱着眉说,“他心里应该还是有负罪感的,到了夜晚就不敢自己开车,比我妈小7岁,却比他姐还显老。”

  “光负罪有什么用?那是他活该,这种人就该立刻赔命!”

  詹蓉跟她小舅因为家庭条件有差距,所以并不亲近,她并不是维护她亲戚,只是觉得刘小舟过于激愤了,她轻声问道:“小舟,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刘小舟看着天花板,眼神空dòng地说:“没有,就是……就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施工单位的索赔文件已经提催了不知道几次,邵乐成不敢拿这碗冷饭去烦何义城,刘小舟帮他送进去,结果何义城看了一眼就扔进了垃圾桶。

  别人等着救命的钱,他却一秒当成垃圾,那种视人命如糙芥的态度气得刘小舟当时就眼冒金星,要不是还有人需要她照顾,她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来。

  根据调查个人每天面临死亡的概率是1/28000,可是有人曾经对她说,正确答案是1/2,而假设一个人带着杀机,那么概率将会变成100%。

  这人是她的哥哥刘缘,小溪堤的第一个省状元,是她以不算低的智商看来还能算个天才的家伙,刘小舟觉得他又在炫标新立异,然后半个暑假她都跟在兄长的屁股后头抓老鼠,然后看着它们一只一只被他准确地整死。

  从二楼恰到好处落下来的陶花盆、设定过速度的遥控小车、改装过的电线,砸到、撞到和电到的概率说满分就满分。

  老鼠因为不胜其扰,倒不至于让人有罪恶感,可刘小舟记得那种命运被掌控的毛骨悚然。

  虽然她至今都不知道,那种神乎其技其实就是个小把戏,用qiáng力胶在老鼠腿内侧各粘一小块加qiáng的小磁铁,再把另一极粘在需要的地方。

  所以杀死其实很容易,难的是掩盖杀戮的罪行,不是么,何义城……

  ——

  邵乐成最近过得有些水深火热,因为他老板心qíng不好。

  那条来路不明的短信像一根扎进ròu里的刺,杀伤力低微可存在感qiáng烈,一想起就会让何义城莫名惊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

  果不其然。

  工作更糟心,何义城没时间也没兴趣看偶像剧,可他老婆喜欢,共同生活他有时会扫一两眼,然后全然不明白剧里那些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的霸总们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他可以负责任的说,他认识的老总圈基本全是老大爷,并且个个都忙得像陀螺,日上三竿了才开着玛莎拉蒂在畅通的马路上飙往公司、然后车门一开先露皮鞋的那都不是什么总,而是地主家富不过三代的傻儿子。

  更有钱就意味着更多责任,要保证员工的饭碗不断粮、要做手下人都做不到的事,建工险就是这其中的一件。

  大型建筑在发标之前,都会根据建设资金购买建工险以应付突发事件,而P19基坑的体量和人员伤亡意味着这笔赔付属于巨额,刘欢作为何义城手下的第一把刀,已经跟保险公司打了一个月的jiāo道,可结果并不乐观,对方的马虎眼打的十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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