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高考(4)

于闻无声地伸出一根中指,心说:傻比。

此同学高考前刚成年,正处于自恋的巅峰期,觉得普天之下尽傻比,亲爸爸都不能幸免,唯一的例外就是游惑。

其实他跟游惑熟悉起来,也就这两年的事。老于说游惑之前在国外待着养病,后来时不时会回国一趟。每次回来,都会去他家小住两天。

两天两天地加起来,实际也没多长。

但于闻凭借着从未用在学习上的钻研jīng神,还是了解到了一些事。

比如游惑的记忆力有点问题,他对某几年发生的事碰到的人毫无印象。在国外养病也是因为这个。

再比如家里几个长辈都有点怕他。

这点于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问过老于几回,老于说他成天不gān正事净瞎想。

时间久了,他又觉得这很正常。

毕竟连这屋里刚见面的小流氓都有一点怕游惑。

仗着他哥在旁边,于闻本打算跟纹身小流氓叫个板,气他两回。结果一回头,发现游惑早没了踪影。

于闻:“……人呢?”

大肚子的于遥问:“找谁啊?”

她身体不方便频繁移动,没法满屋子翻东西。

于闻:“我哥。”

于遥:“他往那边去了。”

她冲屋子另一头努了努嘴。

……

这间屋子其实不算小,一楼连客厅有三个房间,边角的yīn影里还有一个老旧的木梯,连着上面的小阁楼。

实在是堆放的东西太多,又塞了这么多人,才显得昏暗又拥挤。

一层的卧室门都锁着,锁头锈迹斑驳,构造古怪。

更怪的是,一间门上挂着公jī,一间挂着母jī。

那两只jī被放gān了血,羽毛却梳得很整齐,头被掰着冲向同一个方位,看着有种怪异的惊悚感。

于闻过来的时候,游惑就站在门边的yīn影里。

比jī吓人。

“哥你手里摸着个什么东西?”于闻搓了搓jī皮疙瘩。

“斧头没见过?”游惑懒懒地抬了一下眼。

“见过……”

于闻心说就是见过才慌得一比,你好好的为什么拎斧子?

拎也就算了,游惑是松松散散地捏着那个小型手斧,另一只手的拇指毫不在意地摸着刃。

“屋里转一圈,想到线索没?”他头也不抬地问。

“啊?”于闻有点茫然,“应该想到什么?”

游惑看向他。

他的个子高,看人总半垂着眼。眸子又是清透的浅棕色,眼皮很薄,好看是好看,但不带表情的时候,有种薄情寡义的距离感。

别的不好说,反正感受不到亲情。

于闻怂得不行:“你举个例子。”

游惑:“跟雪山相关的题有哪些?”

于闻:“……不太知道。”

游惑:“你没上学?”

于闻:“上了……”

游惑:“上给狗了?”

于闻:“学了点技巧……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全选C。物理基本靠这个。”

游惑:“……”

于闻:“还有一点至关重要。”

游惑:“……”

于闻:“学会放弃。”

游惑:“滚。”

于闻怀疑再说下去,斧头会插在自己脑门上,于是讪讪闭了嘴。

他亲爱的表哥总算收回眼神,懒得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于闻没忍住,又憋出一个问题:“哥,你拿这个gān什么?”

“找笔。”游惑说完,略带嫌弃地冷嗤一声,把那巴掌大的小型手斧丢进了一只废桶。

于闻盯着斧子:“找什么玩意儿???”

游惑说:“笔。”

于闻觉得他和游惑之间肯定有一个疯了。

不过游惑没有多搭理他,说完就沿着木梯爬上了阁楼。

……

挑挑拣拣,时间居然走得格外快。

墙上红漆的数字总在不经意间变换模样,从6变成5,又变成4。

第一次收卷的时间越来越近,众人也越来越焦躁。找不到头绪,没有线索,还有个堪比高考倒计时的东西悬在那里。

高压之下,总会有人病急乱投医。

游惑从阁楼上下来的时候,大肚子女人于遥正用手蘸着一个小黑瓶,要往答题墙上写东西。

一股浓郁的酸臭味从瓶子里散发出来,像是放久了的劣质墨水,但那颜色又跟墨水有一点差别。

可能是灯光昏huáng的缘故,透着一点儿锈棕色。

“我……我这样写真的没问题吗……”于遥面容忐忑,声音慌张,似乎在征求其他人的再次确认,“跟物理没什么关系吧……”

“题目一点信息都没透,谁知道什么东西能得分!”一个秃顶小个子中年人yīn沉着脸骂:“我怀疑根本没他妈什么正确答案!现在空着是空,等到六个小时结束,空着还是空,左右跑不了要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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