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随波没了耐心——说到耐心他发现自己的耐心最近是越来越，情绪也越来越多了，感觉上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了——他念头一闪而过，又扫了一眼还在那儿犹豫不决的陈霆，暗道了一句婆婆妈妈转身就要离开——

“喻总，您难道就不想知道，黄薰曾经在您眼皮底下拉了多少生意吗？”

黄薰。

生意？

喻随波脚步一顿，眉头皱起，转身目光晦暗的看着紧握着拳头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的男人。

“喻总，黄薰是从您手底下出去的人，您看在这份上帮我一次不过分吧。”已经被磨去心气的陈霆紧握着拳头给自己打着气，对着喻随波那让他感到害怕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道：“黄薰给我介绍了一个富婆，说好我只要陪一个月，就能东山再起一飞冲天。”

他说到此处羞耻的半侧过脸：“我今天看到那个富婆了——”

陈霆想起包间那位年纪大的都能做他奶奶、瘦的就和骷髅似的女人，一股恶心涌上喉头，他抬手摁住了脖子：“我不想继续这笔交易了，但黄薰说她手上有我的裸照……我如果不答应，就会让我身败名裂消失在圈子里。”

娱乐圈里的人怎么都喜欢拿裸照说事？

喻随波觉得这半年他经手过听过的‘裸照’都够凑齐一副扑克牌了。他探究的上下看着虎背狼腰的陈霆，思及他说的前半句话来了点兴致，问道：“你是说……黄薰是一个皮条客？”

他半转过身，靠着洗手台似笑非笑的看着点头的陈霆，似乎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反问道：“可据我所知她的形象一直都很正面，在我公司里的时候我也从未听过她从事这种行当。你不觉得你如此轻松的在洗手间和我说这种事……这不透着一股诡异吗？”

“我知道我在这种情况下和您说这个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我吃了大苦头伤痕累累再来和您说会更有可信度。但事实就是如此，黄薰她的确介绍了一个奶奶给我！”陈霆双手在半空用力的挥了挥，用强烈的肢体无言表达着自己的情绪：“她展露在您眼前的都是表演，就连她的那些粉丝也不过是她表演自己的工具而已！”

“好吧好吧。”喻随波摆了摆手，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和黄薰牵上线的？”

陈霆咬了咬下唇，磕磕绊绊的说道：“我在顶峰已经十年了，我现在混得怎么样……显而易见。”他自嘲的一笑：“我后面进公司的小辈比如您口中的贺朝云混得如何，您也看到了……”他羞耻的开口：“黄薰和我拉近关系以后就说有办法让我东山再起，简单的说就是能找个有实力的金主给我……”

“现在看到金主的样子你后悔了。”喻随波点点头：“黄薰呢？她也在这里吗？”

“她没有来。”陈霆摇头说道：“她只负责安排地方给我们见面。”

喻随波指关节抵着下唇，听着边思考——

饱受压力的夏蝉鸣、遭遇打击的宋南，再到眼前这位风光不再的陈霆，这三个人的确很相似，陈霆也像是黄薰会选择的对象。可这太奇怪了，如果按照陈霆所说的黄薰从长风开始就一直在拉皮条，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有人跳出来说不愿意甚至向他一个外人揭发这些？难道之前她介绍的所有人都是愿意的吗？

这陈霆出现的时机，也太让人琢磨了。

“你原本想怎么做？”喻随波放下手问道。

“我想去您那待一会儿，然后借口酒喝多了发蒙先把今天躲过去。”

陈霆并不是一个聪明人甚至可以说短视、莽撞，不然他也不会说错话活生生把自己作成了‘雪藏’，后头还陷入一个微商品牌的代言大战中，为了微商的几百万硬是把手上的ACH续约给丢了。

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躲过一天算一天，等过了几天金主对他没了兴趣，自己再找黄薰说说好话，说不定裸照这一茬就过去了呢……至于他说的这一切会不会让喻随波出手做点什么……

这些后果陈霆根本就没想过。在他的思维里，像喻随波这种全年无休的大老板怎么可能出手干预一个女艺人的拉皮条生意，顶多就是当做一件新鲜事和其他老板分享一下，说不定还会找黄薰做生意呢。

喻随波看透了陈霆的想法，摇了摇头。他甚至觉得黄薰的生意可能遭到了什么瓶颈，不然怎么会盯上陈霆这种嘴上没把门脑子不灵光的人。这位看着似乎是担心黄薰手上握着的裸照公布会引起的后果，但实际行为可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害怕。

“行了。我和你们顶峰的叶总也算是老朋友了，你看到我去我那敬杯酒也是应该的。”喻随波揉了揉额角：“你和我说的事——管住你的嘴巴，别再对任何人说了。不然我保证你就算东山再起，我也能让你立马落下。”他点了点陈霆警告道：“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