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召伯先生家书(25)

作者:书春文丐 阅读记录

方达曦:“哟?作诗呢?说话跟顶大个诗人似的!我们陈二什么时候这么在惜名节了?太阳打东南西北乱出呢?还楼上楼下住着,你要就喜欢这个味儿呢?下人没瞧见就清白了?我们问谁啊问,这里都是拿你钱的人,人要真瞧出点不道德,还真敢给你说出来?”

方达曦笑成一只贼,一手拉着阿西,一手推开陈二就往里冲。

陈二腿肚已然在哆嗦,一把把抹着鼻尖上的汗。

陈二:“老方,方大爷,方祖宗,还有执月,你们可不能乱说话啊,她脸皮薄!”

方达曦:“那谁脸皮厚啊?我三岁光着腚,我就晓得脸要红了!”

方达曦一眼镖了过去。是瞧见了人,人在阳台摆弄着几盆昙花,身形跟花似的摇摇欲坠的。

神女抬头看了过来,她脸上烧伤不轻,以至眼睛隔着新剪的刘海闪躲躲地在找陈二。陈二的眼化作簸箕,恰时地接住了她的不安,并在簸箕里加了一味笑,化解了她。

窗外下起了伏天的雷暴雨,连贯而激烈,比杀人放火还叫陈二心惊肉跳,与无着落。他忙拉着方达曦的手就开始拜。

陈二:“人是我好不容易骗到手的,你们一定不能把她再吓跑。”

“放尊重点,我喊了啊!”方达曦一把甩开陈二的手,“哪个有功夫吓她?雷阵雨,暂时也回不去,陈二,你拿几瓶好酒,咱们叫上守慎打牌。”

方达曦太晓得,设若人想“得一”呢,那就得嚷着“要三”,那不定还能“拿个二”。过分又不太过分时,难题最有得商量,最能得出个正经的好答案。

听说方达曦要把茅清平喊过来,阿西与陈二都是摆手。陈二甚而叫上了自己的神女,组了个不用搭上茅清平的四人麻将搭子,自家人跟自家人做对家。

陈二:“这可不是凉白开,不花钱也不能这么造,白兰地也上头啊执月。方爷,不劝?”

方达曦:“他来为的就是找醉,拦什么,先尽兴了再说。”

方达曦瞧了一眼阿西,心里的那股“砰砰跳”长得更加人高马大了。他胡乱将一整瓶白兰地搁到了阿西的脚边。

方达曦:“执月,是不是被你们学校的小姑娘伤着心了?”

阿西:“我们是男校,您给报的。”

陈二:“方爷也是,您当人人都是茅守慎呢?他老人家还好是没进我们家裹乱。要不然,我都不晓得该叫他嫂子还是姐夫!”

方达曦:“人守慎对你不错,你们家祖产不是他看着,早进我兜了!哎,陈二,你又踢我干嘛!”

象牙麻将在四人手里摸了三圈,陈二每给神女放炮,方达曦就吃他牌。脚趾头被陈二踩青了,他也没理。

陈二哼哼唧唧护起了短:“方爷,我们家念楠可每次都放你们家执月啊,她心善,您就无良?执月你凭良心,你说,是不是?”

阿西抬头来瞧方达曦,没瞧出陈二口中的“无良”,只能瞧出方达曦身上的“持家”。真是越瞧越欢喜!

阿西:“不是。”

陈二:“敢情!执月你什么时候瞎的?”

方达曦:“我们兄弟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消遣的!哎!糊了!”

陈二:“是真不要脸了啊!方爷今天还指望从我们家炸过去多少钱?念楠兜里都没执月手上一块手表钱!”

方达曦:“那是你抠,别赖执月。再说一块手表才多少钱?执月一手套二三四五六七八块,我也买得起,我乐意!”

陈二:“不来了!不来了!”

方达曦:“沈小姐,看见没有?这就是陈小二的气度,我要是您,我肯定就不嫁了。可是呢,陈小二这怂除了牌品不好,其他是真挑不出毛病来。在外办事利落,跟我似的;遇事有担当,跟我似的;为人心放正,跟我似的;晓得疼人,跟我似的;人长得端正标致,也跟我似的。”

陈二:“老方,你……”

方达曦:“今天方某登门呢,说是我家小孩要酒喝,实则是我佯装个脸面,给阿礼提亲来。方某在沪城的口碑怕是不太好,可沈小姐切莫觉得这是被阿礼怠慢了。这是因为阿礼的家长都已不在沪城,而方某又略年长他寥寥,实在是巴望着沈小姐能统统口,成全他这件想了十几年的心愿。但!当然了,也有另一说,人人都有自己的心头好,沈小姐要是心里其实并不属意阿礼……”

陈二:“谁说的!”

方达曦:“也并不打算属意阿礼,不愿意……”

陈二:“谁说的!”

方达曦:“要不你自己来!”

陈二:“您来!您来!”

方达曦:“总之,但凡沈小姐心里有一点心不甘情不愿。我们以后就绝不再提,绝不叫沈小姐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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