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选X！”一道清润稚嫩的声音传来，凌翎按着翅膀直起身子，便看到易熠那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笃定的笑。

顺着他的声音落下，一道红勾画在那黑色字体上，不一会便随风散去，他们两人的身影也渐渐模糊。

“嘎，凌翎鸭！”易熠脸上浮现一丝惶恐，挥动着翅膀想要向他走来，却终究被阻隔在那本名为“五三”的书墙后，只能见得对面的人慢慢消失。

一切归于黑暗。

......

“凌翎，请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一道声音自讲台传来，将凌翎的心神温和而迅速地拉回了课堂。

凌翎扫了下题，‘判断，既能与酸反应又能与碱反应的物质是两性氧化物或两性氢氧化物？’

他心中微定，开口道：“嘎嘎，这道题是错误的,如SiO2能同时与HF或NaOH反应,但它是酸性氧化物。”

清冷的声音如水激寒冰，自带一分悠扬的韵律，而教室的空气却好似瞬间凝固了几分。

在另一边，易熠的眼中却刹时绽出一抹亮光，定定地凝视着长身玉立的那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凌翎的耳朵倏然变得通红，两边脸颊也染上浅浅一层绯色，身姿依旧挺拔，然羽睫低垂，手指悄悄紧了紧自己的裤沿。

“嗯，回答正确。”老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补充道，“上课要认真听哦，坐下吧。”

“好的，谢谢老师。”凌翎清冽应声，绷紧背脊僵硬坐下。

周围低低地传来几道“噗嗤”的笑声，同学们的视线在他身上聚集，却碍于老陈在上面不一会还是挪开了。

凌翎其实是想算了吧就现在吧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吧。

但不行，他还得听课。

于是他轻抿嘴角，认真地开始继续听课。

......

随着下课铃的响起，老陈携着保温杯走出了教室，在他踏出门口那一刻，一道笑声石破天惊。

“鹅鹅鹅，我，鹅鹅鹅鹅鹅，凌小翎，你鹅鹅鹅。”江正气倚着墙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笑声非常的有感染力，周边的同学也不由跟着笑开，善意地瞧着凌翎。

虽然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但一个外表冷艳俊美的男生，上课答题时突然开口发出鸭子般的“嘎嘎”声，再经某些有毒的人一带动，那实在是，笑得停不下来。

但，凌翎经过半节化学课的魔法熏陶，早已经平静下来。他冷冷地看着身边这个七倒八歪的人，伸出手，悬在他身后，落下去。

“啪！”

江正气闭嘴了。

“啊！”

江正气张嘴了。

“凌北城，你好狠！”

江正气奄奄一息了。

世界安静了。

......

“凌翎。”

淡淡的青草气息自身后袭来，凌翎转过身，便见一高大的身影遮挡住灯的光芒，一手撑着他的课桌，一手按着他的椅背，俯身含笑注视着他。

“易哥。”他喊了一声，抬眸问道，“有什么事吗？”

易熠摸了摸他的头发，眼角扫过他桌旁紫色的书，剑眉微挑，仿若不经意地问道：“你还做化学五三啊？”

凌翎点点头，“有一些题我现在能做了，我要多练习。我也不能……只依靠你。”

“也不是不能。”易熠挑眉一笑，目光直视他，轻声道，“你要是愿意，可以永远只依靠我。”

凌翎的耳朵瞬间红了。

这什么，什么叫永远依靠他。

就算是好兄弟，也不能一直依靠对方的啊。

凌翎眼眸微闪，低声道：“谢谢易哥，不过我还是想要自己更加努力一点，那样才能不辜负你的付出。”

易熠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手指了指那本五三，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凌翎将书递给了他。

易熠侧过身子，翻开了那本书，按照目录，找到19年全国1卷的第1题。他指尖落于题目处，发现括号内还是空白的，于是递给凌翎，开口问道，“凌翎，你知道这道题选什么吗？”

“选X”凌翎毫不犹豫的答道。

刹那间，两人都楞了片刻。

半晌，易熠懒洋洋地笑着说道：“‘雨过天晴云破处’，凌翎是个小百度。”

？？？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小朋友。”前几天刚在易熠那里学到的句子，此刻又被凌翎用在了他身上。

“噗，没什么，就是，夸你像百度一样答题飞快。”易熠笑着解释道。

“行吧。”凌翎还是有些怀疑，他凝视着易熠的眼眸，轻声问道，“为什么要问我这道题？”

这一道，昨晚那个奇奇怪怪的梦里出现的题。

“……”易熠一时有些沉默，嘴唇微动，却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