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烨看着偷偷擦眼泪的杭瑜，手足无措到了顶峰，他最怕女孩子掉眼泪，没想到男孩子掉眼泪的杀伤力，一点儿也不比女孩少。

他一步一回头地下了车，杭瑜没看他，直接打响了引擎。

周飞烨却拽着车门不松手，“你……你手臂还没好全，让我……让我……杭瑜！”

杭瑜的车子扬长而去，周飞烨追了几步，停在大马路上，看着杭瑜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他咬着嘴唇，猛地把地上的易拉罐踢飞。

从未有过的难过感觉。周飞烨特别难过，难过升级，伴随着烦恼，他这会儿想要掀翻整条街，然后坐在马路中央痛哭流涕。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周飞烨实在是想不通，也实在是烦躁透了，一种想要抓但是抓不到的感觉，充斥在脑海，他看着杭瑜离开的方向，咬了下牙。

——

杭家别墅。

远离闹市的杭家别墅格外安静，这会儿夜也深了，整栋别墅寂静无声，只是……蚊子有点儿多。

周飞烨抬眸看着杭家的大门，挠着自己胳膊上的蚊子包，他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多小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就跑到了杭瑜家。只是觉得，他要是不来，恐怕再也见不到，冲着自己温柔微笑的杭瑜了。

他舍不得。

给杭瑜打过几个电话，可是对方根本不接他的。他一鼓作气来到杭瑜家，仿佛勇气都用掉了，这会儿站在杭瑜家门口，反而不知该怎么前进。

有车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飞烨回头看到了杭妈妈。

杭妈妈也看到了他，她从车上下来，“飞烨？你……你怎么站在这儿？”

“我……我来找杭瑜。”周飞烨挠着头。

“那怎么不进去？”杭妈妈说：“这外面树多，蚊子也多，你站这儿干什么？没敲门让阿姨带你进去吗？”

周飞烨一个劲儿地挠着头，笑得十分不自然，他这会儿正心虚着呢，又是个脸上不藏事儿的，杭妈妈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她一边开门，一边对周飞烨道：“是跟杭瑜闹别扭了？”

“也……也可以这么说。”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两个人，但是这会儿……确实挺别扭的……

杭妈妈也没有多问，开门带周飞烨进去，进屋前对周飞烨道：“杭瑜心事多，又爱藏话，心情不好了也不爱说，让你难受了吧？”

周飞烨挠挠头，“不是……是我让他不开心了。”

杭妈妈笑了笑，“要是闹别扭了，委屈你先开口，他一定不让你为难你，他是个细心，对人又好的孩子。要是他为难你，你跟我说。”

周飞烨有些不好意思，“谢谢阿姨。”

尽管心里还虚着，但是周飞烨还是来到了杭瑜的卧室门前，他伸出手，敲门的手指却停在了门前。

说什么呢？

唉……愁死周飞烨这个直男脑了……

他还没鼓起勇气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杭瑜看到他的时候，没有太大惊讶，似乎是听到了他和杭妈妈的声音。

“杭……杭瑜……”周飞烨一脸“我该怎么办”，还是硬着头皮跟杭瑜打招呼。

杭瑜轻轻叹了一口气，“进来吧。”

☆、016心事

周飞烨对这间卧室十分熟悉，他来过不少次，每次杭瑜都是笑脸相迎，这一次，他却坐在床边不言语。他的眼睛里还带着红血色，哭过的样子无法掩饰，这血色染得他的眼眸更为可怜。

周飞烨的心像是放进绞肉机一般，他抿着嘴唇，是真心心疼杭瑜这个样子，可他偏偏又是个嘴笨的，这会儿什么话都没有。

杭瑜擦了擦眼睛，从衣橱里扯出一条被子来，“今天晚上要在这儿睡吗？”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往常是绝不会回去的，只是这会儿周飞烨有点儿迟疑，“我……我睡地上吧。”

杭瑜微怔，抬起泛红的眸子，“你睡床吧，我去隔壁屋睡。”

见杭瑜起身往外走，周飞烨立即伸手拉住了他，“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别走……”

杭瑜背着他，没回头，“你不是介意吗？”

“我……我没介意，我……”周飞烨挠挠头，“我不是介意，你是什么样子，喜欢……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不介意。我……我只是还没有习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况，连相关的想法都没有想过，有点儿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了什么……”

周飞烨低下了头。

杭瑜转过头，眼神有些复杂，顿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那你……不用说了。”

他走到床边，撩了被子躺了进去。虽然屋里的空调开得挺足，可是这会儿钻被子里还是有些热。周飞烨看着像小动物一样裹在被子里，背对自己的杭瑜，在心底狠狠埋怨了自己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