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153)

他也笑,“彼此彼此。”

“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了,知我一声。”萧笙宁说:“我就去找下一个适合的人。”

他微蹙起眉,近乎自语:“喜欢的人……”

“咱俩要求不一样啊,‘做’本身就足够令我快活,和谁做倒是其次。”萧笙宁掰扯着鬼道理,“但你呢,也许只有和喜欢的人做,才会高兴。我说得对不对,弟弟?”

他面色一沉,“不要用那两个字叫我。”

萧笙宁耸耸肩,满脸无所谓,仍旧是十分餍足开心的样子。

他看着,想了想萧笙宁方才的话。

——也许只有和喜欢的人做,你才会高兴。

高兴这种情绪,他相当陌生。

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真正高兴起来。

当年海外投资的第一笔进账、后来取代明靖琛成为明氏的主人、现在领着明氏这艘巨轮乘风破làng……

每一件事似乎都足以令人欣喜若狂,但他心里没有任何该有的喜悦。

萧笙宁那种简单的开心,他更是从未体会过。

洛昙深已经许久没有这么láng狈过,站在花洒下冲着冷水,身上的燥热褪去,眼眶的温度却迟迟降不下来。

半夜,他周身发烫,似乎是发烧了。

房间里没有药,他不想麻烦陈琼宇,酒店服务也不想叫,爬起来灌了一杯热水,睁眼盯着天花板,硬生生捱到了天亮。

以前还是洛氏的少爷时,别说发烧,就是有丁点儿小毛病,家庭医生都会及时赶来。后来在G国,生病了都是自己买药治,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去医院。

倒不是缺看病的钱,是耽误不起时间。

最严重的一次,他在实验室守一项关键研发,头晕脑胀,腿脚乏力得几乎站不起,直到一头撞在地上,大家才知道他正在发烧。

撞击造成轻微脑震dàng,额头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留了一个不算明显的疤。他喜欢梳背头,从那以后却不再梳规整的背头,总是留一些yīn影,将疤遮起来。

天亮的时候他想,也不知道单於蜚有没有看到那个疤,会不会觉得丑陋。

但再往深处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

单於蜚连他这个人都已经不在意了,怎么会在意他额上的疤。

清晨,病状并没有因为灌下的热水减轻,呕吐过几次之后,力气像被卸走,哪里都酸,哪里都痛。

原城最好的医院之一市一院离栩兰酒店约有三公里,是最近的一所医院。

他草草洗漱,换好衣服后站在梳妆镜前,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

——面上没有血色,眼睛却充着血,神情憔悴,简直像病入膏肓。

市一院排号非常困难,他以前随随便便就能约最好的医生,现在虽然也有门路,但到底无法像过去那样随便。

他给陈琼宇打了个电话,让先去拿号。

陈琼宇见过他拼命工作不顾身体的样子,责备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他敷衍了几句,陈琼宇又说要来接他,他勉qiáng道:“我自己能去,行了你别念经了,再晚可能排不上号。”

关上房间门时,他扶着把手喘气,背上冒着冷汗,膝盖、脚踝酸胀发麻,隐隐感到不支。

从房间到电梯,需要经过一条不短的走廊,服务生将他送过去,他不喜身体接触,靠在电梯厢壁上,难受地呼吸。

看来一会儿是开不了车了,只得请人帮忙将车开去医院。

酒店大厅空dàngdàng的,他将钥匙jiāo给服务生,坐在休息区等候。

刚才在房间里感觉还没现在这样糟糕,大概是走了一截不短的路,他只觉手脚越发冰凉,冷汗涌个不停,头胀痛得想要爆炸一般。

夜里冲的冷水澡只是个导火索,疲劳、抵抗力下降才是突然发烧的主要原因。

原城政府有个科技园区的项目,他手上有技术,急于参与园区的智能升级改造,如果顺利,洛氏就能站稳重建的第一步。

最近几个月,为了这件事,他几乎没有休息过,时刻绷着弦。昨天单於蜚那一面就像是往他心里戳了一刀,qiáng撑起来的气势散了,低落万分时又跑去冲凉,结果病来如山倒。

他视线不太清晰,模糊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反应过来那是谁后,他顾不得思考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以至眼前出现了幻象,下意识就想躲开。

但华丽的大厅,他根本找不到能够躲藏的地方。

第86章

萧笙宁一早有课,夜里洗完澡,蹭了一顿酒店宵夜就溜了。

此时从VIP电梯下来的,只有单於蜚与秦轩文。

单於蜚仍是一身低调的衬衣西裤,步伐如风。

酒店大厅冷气充足,洛昙深背对他们,浅色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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