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178)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难耐地想着单於蜚自渎,而同一座酒店里,也许是同一个时刻,萧笙宁正与单於蜚……

他摇了摇头,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可一个人的孤独,两个人的欢愉,那样qiáng烈的对比几乎将他的心撕碎。

走神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回过神来,就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回头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近乎祈求地希望——明昭迟的消失不是为了伤害单於蜚,而是冲自己而来。

第98章

“萧笙宁?”单於蜚从文件里抬起眼,一瞥坐姿僵硬的洛昙深。

“是。”外面落着雪,洛昙深来得风尘仆仆,羊绒大衣都没脱,手里捧着热气蒸腾的红茶,脸被熏得微红。

单於蜚往后一靠,目似寒水地打量着他。

他将瓷碗捧得更紧,迫使自己迎着单於蜚的视线。

单於蜚总是这样看他,不犀利,不嚣张,看似沉静,可暗含的气势如实质一般将他笼罩。

过了好一阵,单於蜚才开口:“你突然跑来,就是为了打听萧笙宁?”

他尽力稳住,“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和萧笙宁睡过吗?”

单於蜚面色如常,既不因为他的冒犯而蕴怒,也没有一丝不自然。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倾了倾,眼里晃动着激烈的情绪。

单於蜚冷不丁道:“你在生气?”

他肩膀一颤,红茶从瓷碗中溢出,洒在他手上。

他痛得皱眉,连忙将瓷碗放下。

“既生气,又紧张,还害怕。”单於蜚说,“桌上有纸,自己擦。”

他捂着手指,顿感丧气。好不容易撑起的气场被刚才的插曲一搅,似乎又偃旗息鼓了。

单於蜚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你是以什么身份向我提问?”

他有些懵,“什么‘什么身份’?”

单於蜚缓声道:“前任?”

他心口收紧,愈加不安,眼神开始飘,“我只是想确定……”

“确定了,又怎么做?”

他感到自己正在走向一个坑,然后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单於蜚不紧不慢地追问,“嗯?”

“我……”他抓紧大衣的衣摆,用力到骨节泛白。

此时和在T国的别墅求欢不同,他没有喝酒,他是清醒的,他经过深思熟虑,才带着一腔孤勇坐在这里。

“我比萧笙宁好。”他后颈早已渗出汗水,喉咙紧得发痛,一双浸满挣扎与渴求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单於蜚,“萧笙宁能做的,我,我也能。我比他好。”

如此直白的求爱他在来的路上已经默念过多次,但真正对着单於蜚说出来,羞耻心带来的巨大震颤仍是令他五脏六腑绞在了一处。

单於蜚脸上不见丝毫动容,他满身的烈火仿佛遇到了一堵难以逾越的冰墙,冰墙纹丝不动,而烈火渐渐湮灭。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低下头,“我们做过的,我是怎样,你都知道。”

“我和萧笙宁已经结束了。”单於蜚突然道。

他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

“我和萧笙宁之间,和你想象的不同。”单於蜚又道:“起码,萧笙宁不是我的前任。”

他心跳如雷,犹豫半晌后说:“我可以……”

单於蜚打断,“我也不需要一个现任。”

“我可以帮你。”他急切道:“我不是想和你谈恋爱。”

单於蜚眸光悠悠的,“不想谈恋爱?”

他张开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想陪着你,保护你,满足你。

单於蜚起身,走去窗边。

大雪纷飞,城市银装素裹。

“你是开车来的吧。”单於蜚道:“不方便回去就找个酒店住一晚。”

这是逐客的意思了。

他jīng神有些恍惚,“单先生……”

单於蜚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

从顶楼下沉到车库,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像一颗滚烫的心缓慢坠落。

他坐在驾驶座上,四肢一阵发麻。

其实他知道,不该提到萧笙宁。

从来没有人议论过单先生的私情,他唐突地说出萧笙宁,必然令单於蜚不悦。

可是他忍不住。

即便已经猜到二人是什么关系,还是希望单於蜚亲口告诉他。

但一切都被他搞砸了,单於蜚赶他走,不需要他。

路上湿滑,好在高速还没有封路,他在风雪中疾驰,明明有方向,却像漫无目的。

原城没有下雪,难得地出了回太阳。

洛昙深将车停在路边,去书店买了捧花,向墓园开去。

冬季的暖阳似乎将洛宵聿的笑容照得更加温暖,他看着二十四岁的兄长,心头的酸楚染红了眼眶。

将鲜花放在基座上,他蹲下来,手指轻轻碰触洛宵聿的照片,“哥,我又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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