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195)

他还是时常在心里将自己与萧笙宁放在一起比较。

自从上次单於蜚解释过一次后,他就明白单於蜚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萧笙宁”这三个字。他识趣,从此不再说,只在背地里琢磨。

“如果没有我,你会一个人吃年夜饭吗?”琢磨到最后,他看着单於蜚的眼睛问。

单於蜚反问:“年夜饭和普通晚餐有什么区别吗?”

“那过去这几年,你从来不过年?”

“如果我不过,年就不会过去吗?”

他反应过来,单於蜚这是在故意跟他抬杠。

他有点高兴,又感到心痛。

自己在G国打拼,虽然平时累得昏天暗地,但到了年底,大家总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迎接新年。

可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如今回国,单於蜚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再往更久远的过去推,单家被明漱昇折磨,单於蜚的每一个新年都是煎熬。

也许和自己共渡的那个,是单於蜚过得最快乐的一个chūn节。

可惜在单於蜚的记忆里,这一段早已不存在。

“我以前和你过过chūn节吗?”单於蜚问:“也是像现在这样,一起吃年夜饭?”

洛昙深摇头,笑容在暖色调的光芒下显得温柔宁静,“那时你还在鉴枢工作,除夕也要上班。我们提前一天在你家里吃了年夜饭。你、我,还有爷爷。”

单於蜚眸光微凝。

“你也许不相信,我和爷爷关系不错的。”洛昙深接着道:“除夕那天,我在酒店顶楼等你下班,然后……”

单於蜚笑了笑,“然后‘睡觉’。”

“嗯。”洛昙深点头,“摩托厂有游园会,你说初一一早带我去。但我醒得太晚,你也不叫我。”

单於蜚立即想起在楠杏别墅里看到的那些玩具。

“我喜欢套圈,套了很多小东西。”洛昙深唇边含笑,眼睛特别明亮,“套完又不想要了,就……”

“嗯?就什么?”

“就……扔在你家里,不打算要了。”

单於蜚挑起眉,“但它们后来出现在你家里。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间屋子应该是你的卧室?”

洛昙深脸颊泛红,顿了好一会儿,“你离开之后,我很想你,去过你家,看到它们被放在柜子里。”

“所以你带了回去。”单於蜚问:“那么那张照片呢?也是我拍的?”

洛昙深踟蹰半晌,终是没有道出照片的秘密,摇头,“不是。”

单於蜚看向窗外,若有所思,许久才道:“我还以为是我拍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浅得近乎于无的遗憾。

洛昙深心脏猛然一紧。

照片上没有日期,但自己戴在头上的却是原城大学周年庆纪念帽。如果承认照片是单於蜚拍的,那单於蜚很容易就能查到拍摄于什么时候。

而那个时间点,在旁人的认知里,他与单於蜚根本就不认识。

小时候的事忘了就忘了吧,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忘掉最执着的牵绊,对他,对单於蜚都更易接受。

凤凰糖人牵引的过往只有单於蜚和他知晓,单於蜚记不得了,只要他不说,单於蜚就永远不会想起来。

“明少,听说你想见我?”一脸凶相的高大男人甫一出现,就挡住了昏暗小屋里仅有的灯光。

他脸上有两道伤疤,丑陋yīn鸷,嗓音非常沙哑,像喉咙里被人塞了块烧红的碳。

“绪哥。”明昭迟挥开挡在眼前的烟雾,不耐地问:“林修翰和周仁嘉失手了,下一步行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你别忘了,你早就答应过,会帮我除掉洛昙深!”

杨思绪踢开碍事的易拉罐,坐在沙发上,“洛昙深现在在单於蜚手上,轻易动不了。”

“那就不动了吗,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明昭迟急了,“帮我除掉洛昙深,只要我或者我爸掌权,你们仍然是我明家最重要的力量!”

“明少。”杨思绪缓缓道:“你和你父亲要怎样才能重新掌权呢?如果单於蜚还在现在的位置上,你们掌哪门子的权?”

“你!”明昭迟虽然愤怒,但并非全然没有脑子——

当年单於蜚取代明靖琛,成为明氏的掌权者,不仅将数名涉案明家人投入监狱,还联合警方,一举斩掉了明漱昇手上的涉黑势力。

过去并不怎么受明漱昇器重的杨思绪成了漏网之鱼,潜逃时带走了大量资金,蛰伏着,等待着,渴望一朝翻身,再次成为明氏倚靠的力量。

他因洛昙深而入狱,又因单於蜚而获重刑,有期改成了无期,如果不挣扎,一辈子都逃不出单於蜚的掌心。

杨思绪的人在监狱中找到他,提出与他结盟,帮他逃离,助他复仇,条件是除掉单於蜚之后,他让涉黑势力再次成为明氏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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