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没说话，把手机递给许如风。

许如风垂眼一看，脸色由晴转阴：“是谁？”

陈年也不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等会儿结束了悄悄说。”

彩排到下半场时，两位男主演的兴致明显大减，虽然依旧十分配合，但总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个小时候，终于熬到彩排结束。陈年和许如风坐在休息室，再次点开大图。

许如风比对完所有的图片，得出一个结论：“拍摄人坐在我们后一排。”

经过这一提醒，陈年定睛一看，发现每一张角度相同，拍摄者明显坐在偏右边：“也就是说，这个人坐在我们右后方。”

许如风分析道：“他坐在座位上，不用举手机，也不用闪光灯，拿起来调亮、放大就能拍照，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这个人究竟是谁？

陈年飞速回忆那天的座位安排——因为要保护演员，所有主演都被安排在前几排观影。

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一排只有他和许如风以及各自团队的工作人员，还有两位导演。第三排是李星蕊、崇尧，以及各自的团队工作人员。至于第二排——

第二排只有李苔和他的团队！

陈年终于记起来，惊愕地瞪圆眼睛。与此同时，许如风也想起来后面坐的是谁，眉头紧紧地锁起来。

“李苔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陈年实在不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许如风，从职业路线，到市场供求，都跟年纪轻轻的李苔毫无瓜葛。

“谁给他的勇气？”

许如风一旦生气，就是一只大型制冷机。现在，他沉下脸，连陈年都觉得脖子冷。

陈年怕李苔手里还有别的动东西，心里发怵：“你先别激动，他手里有料，万一爆出去，我们来不及危机公关。”

如果这件事情曝光，电影能不能成功他不能确定，但“为了电影而恶意炒作”的名号，陈年和许如风都摘不掉了。

陈年对许如风说：“他选择匿名发私信，而不是直接卖给娱记，已经留有余地了。我想，他是想跟我谈一谈。”

“那就谈吧。”许如风根本不怕那个小狼崽子，“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几分钟后，小张把李苔请进休息室，在嗅到凝重到仿佛大战前夕的氛围后，赶紧关门走人。

李苔现在一对二，却一丝半点惧怕感都有，还笑嘻嘻跟他们打招呼：“许老师、年哥，你们有事找我？”

许如风不跟他兜圈子，冷着脸直接问：“是你吗？”

李苔还想装一装，先看看陈年，再看看许如风，满脸无辜：“什么？”

陈年心里不爽，也没了平时的好脾气，打开微博小号，把私信给他看：“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你们也太聪明了，我原来还想玩几天呢。”

李苔见他们斩钉截铁，丝毫不怀疑判断，索性把事情都挑明：“没错，是我。”

陈年应证了猜想，却并不高兴。他问李苔：“为什么要威胁我们？”

“我没有。”李苔似乎没把拍到影帝和顶流谈恋爱的石锤当大事，脸上依旧笑嘻嘻，“你们一直不肯承认，我看着着急，想帮你们一把。”

许如风看见他玩世不恭的脸就来气：“你是想推我们一把才对吧。”

万万没想到，李苔立刻否认了：“为什么这么说？我们没有利益冲突。”

陈年指着偷拍问：“既然没有冲突，为什么要拍？”

“因为——”李苔笑容渐淡，神情认真起来。

“因为我想死心。”

李苔看着陈年，神情意外的真诚：“我想确认你已经跟许老师好上了，然后，我就可以死心了。”

“哎？”谁能想到，李苔给出的竟是这样一个理由，陈年懵了，“什么情况？”

这个理由，看似荒唐，但又在情理之中，陈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面对大型挖墙脚现场，许如风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写满问号。

李苔坦诚地表示：“我的确有点儿喜欢年哥，否则怎么会下场锤死康凯？真当我只为一部手机的代言？”

“所以……你？？？”陈年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惊讶到说不出完整的话。

许如风终归反应过来，上去就把陈年拽来身边：“所以，你想怎么样？”

啧啧，咱们许老师的敌意已经冲破极限了。

李苔摊手：“别误会，我不想怎么样。”

“确认完你们有一腿，我就能安心退出了。”正说着话，他就当着许如风和陈年的面，把照片彻底删除，“放心，我没备份。”

没想到这小孩子还挺有风度。

危机解除，陈年又露出小太阳一样的笑容：“感谢你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