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职业操守(18)
他不该僭越,不该偷偷喜欢上虞先生。
更不该,被人看出来了。
此时此刻,他感觉不到简夏的善意规劝,满心都是偷偷干坏事被人抓包的恐慌和自责。
尤其,简夏说虞出右快要订婚了。
订婚是什么,他就是再傻也清清楚楚记得妈妈告诉过他,结婚是两个相爱的人对彼此的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叫结婚。而订婚之后,就是结婚了。
“对、对不起!”何慕抹了一把不知何时已经把脸打湿的眼泪,诚恳地向简夏道歉。
简夏有点意外,“小可爱,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何慕又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我不该……不该呜……喜欢、虞先生的……呜……对不起!”
虞先生要订婚了,他不该再偷偷喜欢虞先生,只有虞先生的妻子可以喜欢他。
简夏走了之后,何慕躲在小房间里拿着妈妈的遗物哭得很伤心。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求能够得到回应,现在却连偷偷喜欢都不能了。
手机忽然响了,何慕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会儿还是接起来:“喂……”
【你在哪?】
“在、在家……”
【你怎么那么笨?自己坐没坐上车都不知道吗?】
“……对不起。”
那头把电话挂断了。
何慕把妈妈的遗物小心翼翼收回书包里,趿着拖鞋走到门前,犹豫再三,把门落了锁。
一个小时后,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踩在何慕的心坎上。脚步声停在门外,何慕的心也跟着停了一下。门把是那种老式的圆形把手,它被握住,扭动,在黑夜里发出刺耳的突破声。
何慕缩在床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咚咚。”
门被敲响。
“何慕,开门。”
“咚咚。”
“咚咚咚,咚咚。”
指关节叩在门板上的频率越来越快,何慕的耳膜都被敲得隐隐作痛,索性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去听,不去看。
过了一会儿,外头的动静消失了,可是没隔多久,一串钥匙相互碰撞的声音丁铃当啷响起。夜风刮得又急又乱,扑打着窗户,那些钥匙一把接着一把插进锁芯里转动,何慕觉得害怕。
等钥匙都试过一遍之后,门外再次响起去而复返的脚步声,这一次,坚硬的铁启子直接刺入老旧的门缝,把锁头破坏,把门板撬烂。
“吱呀”一声。
一条黑影立在门内。
他把启子随手一扔,走过来,静静地俯瞰着何慕,“为什么锁门?”
何慕哆哆嗦嗦蜷成一团,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身旁的床垫陷落下去,是虞出右坐了下来。他说:“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锁门?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
何慕抬起红肿的眼,对上他在黑暗里模糊不清的脸孔,和分外明亮的一双眼眸,“虞……虞……”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哇”一声哭了。
虞出右任他哭了一会儿,听着他嗓子都哭哑了,才把床头的台灯打亮。
何慕受不住突来的光线,脸埋进被子里,身子不停发抖。
虞出右把他强拽起来,搂进怀里,哄孩子一样摸他后脑勺,“不哭不哭,又没打你,哭什么,乖了,不哭。”
何慕怯怯地抬起头。虞出右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疲倦而又温柔得深刻。他看了何慕一会儿,低下头在何慕脑门青紫的大包上一吻,“是不是疼了?笨,下楼梯怎么那么不小心。”
“亲一下就不疼了。”
他每说一个字,何慕的心就跟着晃荡一下,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拍着后背温柔安慰。不知过了多久,何慕才壮着胆子说:“……虞、虞先生。”
“嗯?”
“你、你是不是……要、订婚了啊?”
虞出右落在他背上的手一滞,“谁告诉你的?”
何慕吸了吸鼻子,不出声。
“这很奇怪么?”虞出右轻笑一声,吻了何慕红红的耳尖一下,“男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本来就要结婚的。”
何慕炙热的心一下子跌进冰冷的谷底,坐起来直勾勾注视着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那、那你……为什么还、还要……呜……还要这样对我啊呜呜……”
虞出右明显愣了一下,却是笑得更温柔了,“小傻瓜,那你要我怎么样?我不跟别人结婚?难道你能给我生孩子么?”
何慕已经完全乱了,张着嘴不停哭,使劲摇头。
虞出右再次把他搂进怀里,“怎么又哭了,不伤心了,小笨蛋,以后每天都抱着你睡好不好?你喜不喜欢?”
何慕还是摇头,打着哭嗝,“不……不能、这样的……这样呜、是不对的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