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小声应着，把手机放在了枕边。

“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以后……都会好的。”

顾晋的声音很温柔，不过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沈意瑜有点在意。

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顾晋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声音温柔到能滴出水来，“晚安，小鱼儿。”

沈意瑜闷闷地应了声，他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微微探出头来。

“哥也晚安。”

互相道过晚安之后，沈意瑜很快就沾着枕头睡着了。

那个梦记不太清，醒来后只记得是个甜甜的美梦。

*

顾晋洗了澡出来，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

想起下午的时候，小孩儿给自己看了他的他妈妈的照片。

那时候他察觉到了小孩儿心情低落下去，所以没有继续往下问。

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问下去的话，会让小孩儿更加难过。

他给蓝悦打了个电话过去，他觉得蓝悦肯定知道。

在工作室里，每个和自己合作过的演员，工作室都要做考量的，所以会有他们的资料。如果是有污点容易爆炸的演员，蓝悦是绝对不会让顾晋和这样的艺人合作的。

毕竟，作为演员一定要珍惜羽毛，如果和有丑闻的明星沾上联系，之后自己本身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顾晋开门见山道，“你知道小鱼儿的家庭是怎么样的吗？”

蓝悦云山雾罩的。

顾晋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已经把人追到手了，盘算着要见岳父岳母了？！

不怪她多想，他现在的样子就特别像自己一个亲戚家的谈恋爱的儿子，拐着弯问人家女孩的父母怎么样，有什么兴趣爱好，之后好买点东西讨对方父母欢心。

蓝悦怕顾晋下一句就是“沈意瑜的父母有什么兴趣爱好？一般给五十几岁的人送什么礼物好？”

“问你呢，今天下午他给我看了他和他妈妈的合照，我多嘴问了两句，感觉他心情就不好了。”

顾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拿着毛巾擦头发。

蓝悦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他妈妈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顾晋停下了擦头发的手，“可是我之前看他的某度词条，父母健在。”

“是的，沈意瑜的爸爸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又娶了一个。继母还带回来一个儿子，和沈意瑜一样大。据说那段时间里沈意瑜的心态非常不好，曾经有轻微抑郁过。但是后来自己痊愈了。”

蓝悦的资料很齐全，作为超一线的经纪人，人脉广到在铮鸣也有认识的人，所以知道的比别人都清楚些。

“他爸爸对他不好？”顾晋皱紧了眉头。居然还让小孩儿轻度抑郁了，他爸爸也很不称职吧。

“那倒没有，他爸爸对他还好，主要是继母还有她的儿子……”蓝悦斟酌着说道，“沈意瑜的爸爸是做外贸的，很多的时候都是满世界到处跑，所以那段时间沈意瑜在家里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沈意瑜小小年纪就主动要求去了寄宿学校，没人接没人送的，看着怪可怜。但是他很努力，后来考上了南影。”蓝悦怕顾晋听了难受，转移了一下话题道，“这么说，其实他还是你的师弟。”

顾晋把毛巾丢在一边，拿起手机，“我知道了，他家里的事情很多人知道吗？”

“之前他选秀期间爆出来过。那时候有人搞他，说他是白眼狼，对继母和继兄不好。”蓝悦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后来是他贴出了每个月往家里打回的账单，这件事才平息下去。”

顾晋深深吸了口气，心脏钝痛，那时候的他该有多绝望。

“那个选秀你也知道，原本他是最有希望拿到第一和呈阅传媒签约的，就因为这件事，排名往下掉了两名。最后被铮鸣签走了。”蓝悦心道可惜，如果沈意瑜签进了呈阅传媒，那么绝对会成为顶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稍微有点火的流量爱豆。

他的舞台所有人都赞叹。但是他还没有那么火，还没有成为顶流，这都是公司在拖他的后腿……

至少蓝悦是这么觉得的。

蓝悦怕他心里不好受，“你也不要觉得沈意瑜可怜，他乐观着呢，看他微博就能看出来。”

“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向上。”

顾晋嗯了声，他也被小孩儿的乐观骗到了，明明受过千疮百孔，但性格还是这样柔软，对世界充满善意。

他之前一直以为，沈意瑜是在父母的庇护下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

因为他单纯，性子腼腆，脾气温和，各种特质都不像是一个在这种家庭里成长起来的。

越想越觉得心被攥起，虽然人类的悲欢喜乐无法共通，但是顾晋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