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很少说起过去的事，无论是面对身为傻子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现在难得卡洛斯想要说起过去，他当然不会驳他的面子。

伊格尔看着他，“我猜不出来，洛洛能跟我说说吗？”

第62章 真·视钱财如粪土

乌尔曼帝国的上任皇帝叫做安德烈, 是弗雷尔的亲生父亲，也是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

这并不是说他不执着于金钱，而是说他善于花钱。

据上一位元老院的第一长老所说, 他花钱时说花就花, 从不犹疑。无论是宫殿还是奇珍异兽, 他都说造就造，说买就买。

仿佛他花出去的不是钱，而是送给人都不要的粪土一般。

每次弗雷尔拒绝开宴会时，前任第一长老都会翻来覆去的讲述此事, 然后感叹一句弗雷尔不如先皇。

比不比的过他爹他不知道, 但有一点弗雷尔知道——

他的国库一分钱都没有。

这个一分钱也没有自然不是什么谦辞, 而是不加任何修饰的真实情况。

他那视金钱如粪土的老爹只给他留下了一个皇帝的名头，还有一个空荡荡的国库。

弗雷尔将国库翻了个底朝天连一分钱都没找到后，就算起了他到底有多少钱。最终他无奈的发现最贵的就是那个纯金打造的王座和卖不出去的宫殿。

鉴于那时正值皇室新旧交替，一切百废待兴，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弗雷尔不得不动起了歪念头。

“皇帝陛下即位正是地下赌场大肆兴起的时候”，卡洛斯说，“几乎所有的违法犯罪活动都在那里进行。”

这些活动里，自然也包括物品的交易与倒卖。

刚刚即位不久的皇帝弗雷尔面对嗷嗷待哺再不发军饷就起兵叛乱的军队, 坐在宫殿里整整想了三天后，最终决定了黑吃黑。

他孤身一人带着他爹买下来的奇珍异宝前往地下赌场进行交易，然后在收到钱后立马下令士兵前去购买者家中抄家。

抄家理由是自然涉嫌倒卖先皇遗物。

借着这种方法，弗雷尔很快就解决了军饷问题, 暂时避免了王位还没坐稳就被人踹下去的风险。

可他一点也不高兴。

不高兴的理由也很简单，黑吃黑后他才发现，他这个皇帝竟然是最穷的。

他堂堂一个帝国皇帝还不如一个富二代有钱, 弗雷尔越想越不淡定，越想越不能忍。

然后他就将主意打到了地下赌场，开始用同样的方法一个一个的抄家。

只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抄到第四十六家的时候，弗雷尔栽跟头了，从他抄别人变成了别人抄他。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卡洛斯。

“所有人都说皇帝是在我入宫受封时才认识我”，说到此处，卡洛斯叹了口气，“可我们其实见到的挺早。”

那时卡洛斯还没有参军入伍，而是在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进一家地下赌场就拆一家，拆到最后，拆到了弗雷尔的面前。

弗雷尔回忆这件事时会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夸说他们这是命运的吸引，明君遇到了重臣。

可是对于卡洛斯来说，他当时只是遇到了一个麻烦的小屁孩。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信口开河的小屁孩是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也知道他洋洋洒洒说的那么多东西，要将其实现有着非常严苛的条件限制，世上几乎没有人符合他的条件。

可他信了。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信一个小屁孩。

现在却能想得出个大概。

或许是因为他恰好符合那极其严苛的条件，又或许是他羡慕他的精分。

是啊，他真的羡慕他的精分，羡慕他能将令他痛苦的东西交托出去，却又不会真正的忘记。

若是他也能如他一般，应该就不会那般的痛苦。

只可惜，若是他忘记的话，便是真的忘了。

他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伊格尔原本在认真的听卡洛斯说话，可说着说着，卡洛斯便停了下来，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似乎包含了太多东西，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却无端端地让他觉得有些恐慌。

“洛洛”，沉默了半晌后，他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又在做什么？

虽然伊格尔依旧没有任何有关于过去的记忆，但随着他病情的好转，他越来越明白自己是那个他们口中的大皇子，也越来越多的察觉到卡洛斯身上的不和谐之处。

这些不和谐不单单是他不饮不食，不休不眠，而是从卡洛斯答应娶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违背了常理。

在这个子嗣大于一切的星际联盟，卡洛斯却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他，甚至没有与给他指婚的皇帝产生丝毫的龋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