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告别+番外(32)
我合眼。
轻轻地叹了口气。
又来了。
“我拒绝。”我淡淡道,“我在一年前就和他讲清楚了,这一年我甚至没有和他有过多来往。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去查。”
“至于……清,纪清砚。”我抿了抿唇,挥去内心深处的疼痛与迫不及待想去询问更多细节的冲动,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让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毕竟相识一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看看他现在好不好。”
纪母显然未料到我态度如此决绝冷库,一愣后才结巴地开口:“关毅,你怎么能……清砚这么在意你!”
我在下一秒更让她出乎意料地直接摁断了电话。
想到纪母可能握着手机发呆,继而可能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又有点想流泪。
清砚……是笨蛋吗。
9
纪母没再打我电话。
但是过了几天后,让她助理把清砚所在的医院地址发给了我。
她能委屈自己到这个地步,我总觉得是不是,她和清砚的母子关系也出了什么问题。
到达医院时,我还有点迷茫。
好久。又是好久没见到他了。
失去了腺体的清砚,是真的吗?
为什么和前世的轨迹完全不一样了呢……
我站在病房门口,怔怔地注视着床上还陷入沉睡的纪清砚。
他面色苍白,身材比我上一次见他时瘦削了很多。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上打着点滴,耳后包着纱布,身上已经没有了我所熟悉的……他的味道。
重重迹象表明,他真的摘除了自己的腺体。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眼眶不自觉地发热,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慢慢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摘除腺体的痛苦我无法想象,但就从过去看到的新闻报纸相关报道,也可猜出过程绝对让人撕心裂肺。
更重要的是,摘除了腺体的Alpha,从此以后就不再是Alpha。
而是——社会的边缘人。
也许我的目光过于炙热,被我所注视的纪清砚痛苦地皱了皱眉,竟是睁开了眼睛。
“……关……哥。”
他声音哑到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声音喑哑难听,在下一秒艰难地露出一个苍白惨淡的笑容,仿佛在试图遮掩什么。
“又……梦到你了,关哥……”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10
他眼里深藏的痛苦与歉疚不似作伪,甚至沉重到让人触目惊心。
我上一次见他是一年前,那时候的纪清砚才刚分化完,还是一个张扬的年轻Alpha,我能预感到那样的他,未来不知会被多少与他信息素适配的Omega喜欢。
——只是短短一年,一切都变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他做出这样不可挽救的决定呢?
我恍惚地听着他的歉意,某种模糊的预感慢慢浮出水面——那种念头过于教人难以置信,我感到自己的手腕,仿佛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以至于,到后来我的整只手臂,甚至整个人都在颤抖。
而纪清砚的下一句话,更是直接将我整个人钉在了椅子上,半晌回不过神。
“我怎么能忘记你……”
我怎么能忘记你。
预感成真,上一世死前未道明的遗憾最终被轻轻抹去,我在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我想,我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吧。
在很多时候——刚下飞机看到他和我介绍菲菲的时候,看到他和菲菲恩爱的时候,在他因为菲菲痛苦神伤的时候,在我流着眼泪安抚他的时候,在他安慰我会找到更好爱人的时候,在他尴尬地发现我喜欢他的时候,在他决定和菲菲订婚的时候……
在……我发现自己生病,最后决定和他告别的时候。
“清砚。”
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
纪清砚安静了一会,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
“……真的是你。”他说,“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来看我了……”
他顿了顿,犹豫着问。
“关哥,你为什么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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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泪流满面。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你醒了也好。我……去喊医生。”
“等等!”纪清砚自背后叫住我,声音很大,他又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降低了音调,“关哥……我有话要说。”
我怔了怔,转过头。
“关哥,我妈妈一直问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想,这也是她叫你过来的原因之一吧。我明明叫她不要打扰你的。”纪清砚苦笑了一下,声音沙哑,“所以,我想替她说声抱歉,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