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安易持从那只胳膊的袖口里伸进去，摸了摸梁断鸢的小臂，有些不正常的烫。</p>
<p>在他胳膊圈里费力地翻了个身，终于面对面，距离过近，只能贴着额头去感知。</p>
<p>这回不说额头，连呼吸都是烫的。</p>
<p>“发烧了。”安易持挣扎，“你烫的厉害，醒醒，吃片退烧药再睡，好么？醒醒。”</p>
<p>“冷，别动。”梁断鸢睁了下眼睛，却把他抱得更紧了，两床被子掉下去一床，现在整个人都在安易持的被窝里</p>
<p>，“睡一会。”</p>
<p>大概不是很清醒，安易持怎么说都没能劝动他放开自己，挣出了一身汗后，顿了顿，他伸手环住梁断鸢，微凉的掌心顺着衣摆钻进后背，贴着肩胛轻轻拍，“睡吧，睡吧……我知道你很冷，睡吧，我不会走的。”</p>
<p>过了很久，等梁断鸢终于睡沉，安易持拨开他的胳膊，下了床。</p>
<p>翌日，梁断鸢醒来时身侧枕头上什么也没有，再仔细看，才发现浅茶的乱发从被窝里露出些许发尾，安易持藏着脑袋，就那样蜷缩在他身边，埋在被窝里睡得正沉。</p>
<p>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放着空水杯，布洛芬片，还有用费的医用酒精棉片，床边地下放着一盆水，他坐起身，额头上盖着的毛巾跌进水盆里，渐起一片水渍。</p>
<p>屈腿坐了好半晌，那种浑身酸痛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大半，他回身，伸手进被窝里，卡着安易持腋下把人提出来，放在枕头上躺好，然后盖上棉被，拉好了窗帘。</p>
<p>下床之前，他俯身，在安易持沉睡的侧脸落下轻轻的一个吻，“辛苦了。”</p>
<p>那是个沉郁的阴天，以至于安易持醒来时挂钟上时间显示是上午，天色却晦暗的像清晨，11点45。</p>
<p>洗漱完走进厨房时，梁断鸢正在炒锅和砧板之间来回走动，隔玻璃门瞧见他，笑了笑，“去盛下米饭，可以吃午饭了。”</p>
<p>他盖上锅盖，噼噼啪啪的油烟声被罩的听不大清，安易持拽着他的领口贴在他额前，松口气又放他站直，去消毒柜里拿碗筷，“你昨晚烧到39度多，说胡话说了好久。”</p>
<p>梁断鸢解了围裙长臂一展，扔进冰箱上头的置物篮里，笑一声去取盘子，“我说什么了？”</p>
<p>“不知道是什么啊。”安易持笑，“好像没说中文似的，睡了一觉更是全都忘了。”</p>
<p>“这么无聊。”梁断鸢盛菜，炒勺刮擦锅底，脆生生得响，“没有哭着拉你喊妈妈？”</p>
<p>“那倒是没有，”安易持笑的眼睛小了一圈，走回来端菜，忍不住啰嗦，“以后别穿那么单硬抗，生病了多难受，我穿够了衣服的，要先考虑自己的身体。”</p>
<p>梁断鸢不答，在餐桌边坐下，两人腿碰着腿，胳膊贴着胳膊，暖暖的熨帖，“尝尝看咸不咸，我嘴巴有点苦，吃不出味道，调味料估算着放了些。”</p>
<p>干煸豆角，青椒炒肉，白灼山药，两个人梁断鸢炒了三道菜，安易持从没见他下过厨，可偶然露一手，居然还做的很漂亮。</p>
<p>“好吃！”安易持瞪大了眼睛，少有的生动，“味道刚刚好。”</p>
<p>“那多吃点。”梁断鸢给他夹菜，说，“过几天开了学，你就又要吃食堂了。”</p>
<p>“你呢？”安易持听出他的言外之意。</p>
<p>“我已经没什么课了，大概就开题还有毕论答辩的时候回去几天。”梁断鸢说，“开学后你就住我的床位吧，别搬回去了，我毕业再退宿。”</p>
<p>“可是，”安易持眨眨眼，无意识咬了下筷子，“其他的室友呢，会打扰他们吧。”</p>
<p>“没人住在里面了，不怕吵到你休息，才让你住着的。”梁断鸢说，“大三的时候宿舍就只有三个人住，现在一个回家乡去实习，唐宵征又去了日本，我也回不去，你住着吧。”</p>
<p>“唐宵征，”安易持顿了下，扒了口饭，“去留学吗？什么时候的事？”</p>
<p>“大四开始那年。”梁断鸢回忆，“已经申请成功有段时间了。”</p>
<p>“陈琛呢？”安易持问，“都决定要去日本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