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未来的你一定有了某个能挤掉他的位置的新人，不再像现在的我一样难过了，对吧？</p>
<p>可现在的我，难受到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从唐宵征还没有彻底离开时，就已经开始后悔，各种各样的后悔。</p>
<p>你还记得那个叫唐宵征的人吧？长得很好看，个子很高，脑子又很好使，除开嘴巴坏以外，基本没什么缺点的那个男孩。</p>
<p>我想说五年前，唐宵征和我啊，就像一对双胞胎一样，从小一起长大，做错了事一起受罚，考好了试一起开心……甚至在那年新年的烟火里，还曾经许诺要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变成皱巴巴需要搀扶的老头子，然后彼此照顾着直到死去。</p>
<p>那时候我们真的是这样想的，虽然我没有告诉他，偷偷在想，那时候我一定是个很讨喜的老头子，人见人爱，随时都可以在大舞厅抱着不认识的老太太跳舞，他就不一定了，那么爱皱眉头，老了一定很不慈祥，是一个除了我以外没什么人待见的糟老头子。</p>
<p>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们之间，有某种微妙的感应。</p>
<p>并不是夸张的说法，这可是经过唐宵征本人认可的，依据事实的说法。</p>
<p>比如高考后的那天，我莫名其妙的惶惶不安，觉得唐宵征就要离开我了，所以一月之后填志愿，我坐到他家里去，在同一台电脑上，掐着时间跟他填了一模一样的院校，然后找尽借口，赖在他身边，一直到志愿提交的时间过去，才安心回去睡觉。</p>
<p>你一定觉得我小题大做，胡思乱想了。可是后来我问唐宵征，他亲口告诉我，我想的没错，那天，要是我没有赖着不走，他会改志愿，到一个没有我的学校去，离我远远的，直到我爱上一个漂亮女孩，再重新出现，丢点零花钱贴补我约会的花销。</p>
<p>你看，是很准的吧。</p>
<p>但这种预感并不总是帮着我的，它有时候，会让我发现一些真相，然后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p>
<p>比如那个假期，当我们买了家庭影院一整晚的时间，我爬上沙发床靠向唐宵征时，发觉他抖了一下，就那么一下。</p>
<p>掀开短袖领口，我看到他左肩一大片骇人的乌青，从没有挨过那样狠的打，我从没见过那样打到皮肤发黑的伤痕。</p>
<p>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却还是笑着，跟我说不小心撞了。</p>
<p>他该骂我的，若是撞了，该理直气壮骂我，为什么那样莽撞，可他笑的小心翼翼，很难看啊。</p>
<p>我知道他骗我。</p>
<p>后来再去他家，站在楼道里没有敲门，我就听到了里头嘶吼一般的吵闹，他们的门扉虚掩着，我看到唐宵征站直的背影，和里头争吵的男人女人的侧脸。</p>
<p>那男人，我居然见过的。</p>
<p>我们都知道要躲着章纪舒，不能被她发现，却没提防这个陌生的男人，毕竟连唐宵征自己，都全然忘记了，他还有个赌的失去人性的爹。</p>
<p>那天在单元楼下，唐宵征往楼道里走，我蹿过去，在他脸上偷亲了一下，就一下，越过他的肩头，我看到有个陌生男人在大门口闪了过去。</p>
<p>我没有在意，毕竟，谁会在意一个陌生的男人？</p>
<p>忘了他们喊了什么，总之，等我回神的时候，章纪舒扔了什么东西，摔在唐宵征脸上，又化作一片片碎片，跌在地上。</p>
<p>“我要求不多，你把钱给我，我就不找他们麻烦。”男人声音呼噜呼噜响，叫人听着就有些反胃，“唐宵征是我儿子，我也不忍心害他，考了那么好的大学，我更不忍心毁他前程，你给我钱，我不想害他的嘛。”</p>
<p>“你休想！”章纪舒尖利的叫喊钻进耳朵，让我有些头疼，“你自己月月工资还没发，就被债主完完整整全部拿走，这么多年，我们娘俩吃什么喝什么，有没有花过你一分钱？你还有脸问我要？你休想！”</p>
<p>“那你就莫怪我不厚道。”男人转了矛头，冲唐宵征摊开掌心，“你看看这些，就这么几张照片，花了我好几百，我也是为你好，我是你亲爸，我怎么忍心看你走这些邪门歪道的，你妈不管你，我叫他妈管管他，好不好，你们不给，我去问别人要。”</p>
<p>唐宵征突然动了，本来垂头一直站在那里的人，像紧绷的弓弦上，射出去的一支羽箭，我甚至没看清他怎么打倒了那个男人，一阵乱哄哄的巨响之后，客厅里安静了一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