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聪明，下辈子投个好人家。”</p>
<p>残破的裙裾在卧室门口一闪而过，章纪舒也许是，收拾她的行李，准备离开了。</p>
<p>我回到了家里，你看，我任性肆意了那样久，却是直到章纪舒这样狠厉地踩着唐宵征质问时，才发觉自己的任性。</p>
<p>那天晚上，电视里闹哄哄演着什么，战争片，飞机炸弹枪火，巨大的杂音里，我听到走道里电梯叮的响了一声。</p>
<p>唐宵征来敲门，不用去看，我知道是他。</p>
<p>那天很巧，爸妈都不在家，有人家的姑娘升学办宴，他们刚走不久。</p>
<p>我开门，唐宵征走进来，脸上挂着精心伪装的笑，额发遮着脑门上的伤，除了大夏天穿了长袖以外，没有任何破绽。</p>
<p>“爸妈不在家，”我不想听他说话，不想听他说，脸上那伤口是不小心被手机掉下来砸伤的，你看，我都想的到，那些谎言，“去我的房间吧。”</p>
<p>我提前拉了窗帘，没留一点缝隙，推他进去就反手锁了门，我把他狠狠推倒在床上，一点也没有担心，心里有数，我的床垫的很软。</p>
<p>“我想要你。”</p>
<p>我听见自己这样说着，看见自己爬上床，扯掉了唐宵征的衣服，“疼么？”</p>
<p>“不。”</p>
<p>“疼的，”我舔了舔他的伤口，很轻，“我知道疼的。”</p>
<p>我想唐宵征一定发现了什么，亦或者猜到了什么，我不要他动，他就真的一动不动，除去我跪下去含住的时候哼了一声，甚至没再发出其他的任何声音。</p>
<p>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很累啊，如果全靠自己动的话。</p>
<p>我趴在床上，确切的说，是压在唐宵征身上，皮肉相贴的地方沁出细密的汗珠，磕在他肩头喘着气，我嘴里发苦，已经说不清到底是他的味道，还是那时我的心情。</p>
<p>“宵征。”</p>
<p>“嗯。”</p>
<p>“哥哥。”</p>
<p>“嗯。”</p>
<p>“我让你舒服了么？有一点点也算。”</p>
<p>“嗯。”</p>
<p>“那就好……”松了口气，我喉头哽咽，“我会忘记你。”</p>
<p>“……”</p>
<p>“就像你说的，找到其他什么人，时间长习惯了，我就会忘记你，没心没肺地开始新的生活。”</p>
<p>“……”</p>
<p>“的确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对谁来说，都太不负责任了。”我只是眨了下眼睛，有冰凉的液体从眼眶滚落，滴在被单里，濡湿一片，“我爸爸妈妈一定想要个儿媳妇的，漂亮，温柔，又会说软话。总之不是像你这种，脾气硬邦邦的大男人。”</p>
<p>“……”</p>
<p>“咱们分手吧。”</p>
<p>终于还是说了，我几乎压抑不住胸腔里的悲鸣，我的嗓音一定是变了，变得很难听，“要是人生再来一次，你一定要投个好人家，然后找到我，一定找到我，告诉我，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p>
<p>唐宵征灼热的鼻息喷在我的颈侧，他掐着我的脖子拉我抬起头，然后狠狠吻了过来。</p>
<p>那一次狠，是真的狠，不是个什么夸张的修辞哦，下唇被咬出了血，在唇舌辗转间我尝到的尽是铁锈的腥。</p>
<p>“一个人，照顾好自己。”</p>
<p>不知吻了多久，我并没有掐表的习惯，只为了不起身去送他，闭着眼睛装睡，可我知道他要走了，忍了很久，喊了一声，</p>
<p>“你也要，多考虑考虑自己，”我抽泣，说，“我会忘了你，所以别再想我了。”</p>
<p>门咔哒响着，他就那样离开。</p>
<p>第二天，我在家门口捡到一个纸袋，里面装着那年冬天，我们去阳明山时买的发饰，花花绿绿，很漂亮的一对，除了那个还有一条围巾，一双很厚的羊毛袜。</p>
<p>他记得我那些娇惯的矫情。</p>
<p>再后来，等我开学回到学校，他就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有时候我猜他会偷偷看我，这只是一种直觉。</p>
<p>我开始尽量让自己不要落单，那时候申请期还未结束，我怕他见我孤苦伶仃，要忍不住留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