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三十二章 ——倒霉的斯剑（四）</p>
<p>斯剑还是成了李柬的男朋友，毕竟有了水**融的亲密，这顺其自然。</p>
<p>但这只是他未经世事，单纯又想当然的说法，李柬自始至终也不曾给他下过什么定义。</p>
<p>斯剑不是没有发觉，可他是读着愚公移山长大的，坚信锲而不舍就能有所收获，每日例行一问，睡前总抱着手机，用故作绵软的口气，给一墙之隔的李柬发去信息，“你今天喜欢我了么？”</p>
<p>那是4G网络顺利普及的夏天，微信开始一家独大，已经很少有人再发短信了。</p>
<p>斯剑是出于无奈，因为张晓莹担心影响备考，只肯给他配一台功能简陋的老年机，但电流信号传进李柬的手机里，便是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的一种关怀。</p>
<p>从来都习惯清空信箱以求眼不见心不烦的人特地给斯剑留了情面，收信界面甫一打开，便是整整齐齐的询问和自说自话的报备。</p>
<p>李柬把斯剑的号码存成10086，集邮一样收藏着全是废话的简讯，却从来也不回。</p>
<p>他推说自己很忙，却在偶尔摇晃着开进穷乡僻壤的某个乡下厂房，夜晚信号虚晃时默默打开信箱，不发一言的温习着斯剑分享的细碎的高中时光。</p>
<p>等李柬发现自己几乎成了斯剑班里看不见的附加成员，对某个老师的发线堪忧，某个同学的作态烦人，某对情侣旁若无人都一清二楚，甚至看看开头就能猜出短信后面的内容时，他愣了会儿神，抬头看天。</p>
<p>想自己离家半月，已经很久没见过斯剑了。</p>
<p>于是几天之后，当斯剑放了晚自习披星戴月回来，碰见楼下熟悉的牧马人时还揉了揉眼睛，旋即满腔雀跃地跑去拉扯车门把手。</p>
<p>顶灯骤然亮起，投下一把暖黄的小伞拢住车厢，李柬果然倚着靠背在抽烟。</p>
<p>“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斯剑爬进去后脚勾上车门，取了李柬唇边那颗烟蒂，贴近抛了个媚眼，“是不是在等我呢？”</p>
<p>李柬嗤笑一声，不说话，只勾着斯剑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p>
<p>“唔……”干燥起皮的嘴唇磨蹭着自己，斯剑有些吃痛，可这是李柬第一次主动的亲吻，他伸出舌头去舔，又觉得舌尖发甜。</p>
<p>两人近的能看清彼此的毛孔，却谁也不肯闭眼，李柬享受斯剑的主动，挑眉示意他继续，唇边挂起一抹有所筹谋的坏笑。</p>
<p>斯剑中招了，等他压着李柬终于撬开了紧闭的齿关时，这人一把按住了他的后脑贴的更紧，一团辛辣烟雾顺着紧贴的唇齿尽数滑进他的肺里。</p>
<p>“咳——咳！”斯剑猛地推开人，呛得眼角带泪脸颊通红，结结实实吃了一嘴的二手烟，“有病！老子不抽烟！咳——”</p>
<p>“儿童节快乐。”李柬拍拍他的后背，笑倒进椅背里，“教你一点儿大人才会做的事情。”</p>
<p>“就你有嘴，你说快乐就快乐？”斯剑抹着眼角嘟嘟囔囔，“没点儿实在的……”</p>
<p>“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李柬坐直了，拇指缓慢摩挲着斯剑的耳垂，笑的意味深长，“晚上过来，有礼物给你。”</p>
<p>“嗯。”斯剑点头，依旧笑着，心底却觉得自己好像裂成了两半。</p>
<p>李柬不知道那一刻这个强颜欢笑的人是有些灰心的，他想自己摁着手机九键打信息，把表面数字都磨掉了一半，怎么李柬见了他，还是只想着下半身的那点儿事呢？</p>
<p>可斯剑耳根发红，偏头去蹭李柬的掌心，又很没出息的觉出舒服来，暗自挣扎了一瞬，他跟着李柬上楼，进门之前回头交代着，“别关门啊，我去跟我妈说一声。”</p>
<p>“哎，你家桌子塌了，跑别人家学习去？”不多时便听张晓莹端着牛奶追出大门，“再说李柬不是出差刚回来么，你现在去多打扰人家？”</p>
<p>“不打扰，阿姨您太客气了。”于是李柬适时出现在门口打掩护，故作为难地小声说，“斯剑说您在家看电视，他听着声儿就没心思做题，不好跟您直说……我妈睡的早，您听，这动静都没给她吵醒，不要紧。”</p>